“你可能會自問:我究竟是為了什么而從事動畫工作?只是為了糊口嗎?要免于落入這番窘境,我還是要說,請大家好好用功。”這是日本動畫大師宮崎駿在《出發點》一書中寫的一段話。
在中國,由于最近國產電影《大圣歸來》和《捉妖記》的高票房,讓有志于從事動畫事業的年輕人,看到了大圣和胡巴夢想的開花。
大圣和胡巴夢想的背后,有一家叫“奇跡曼特”的職業在線教育平臺創業公司,為這兩部電影的動畫制作公司,輸送了大量CG(Computer Graphics,計算機動畫)人才。
奇跡曼特,這家讓有志于從事動畫事業的年輕人“好好用功”的公司,因為《大圣歸來》和《捉妖記》開始受到外界關注,在創業過程中有著怎樣的故事?
奇跡曼特是一家在線教學生CG的公司,“奇跡曼特”正是英文CG Mentor的諧音。
“我們是一家致力于為設計行業輸送更多合格人才的新型教育公司,試圖讓動畫公司能夠零成本零風險培養人才的互聯網公司?!逼孥E曼特創始人王博說。
讓動畫公司總監自己來帶學生,是奇跡曼特走的道路。
這與王博自己的經歷有關。王博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動畫學院,畢業后一直從事動畫教育,他感受到,動畫這個行業,一方面,學生在學校沒有得到很好的教育,很難找工作,而另一方面,動畫公司又找不到人才,動畫公司要自己解決這個問題,所花費的成本太大。
對于動漫行業來說,上市公司屈指可數,大量的公司還是中小型階段,本身自己還是需要扶植的階段,更不用說培養其余的人才。
于是,王博想到,讓動畫公司自己來帶學生,而且,首批嘗試最頂尖的公司,第一個是大千陽光,第二個是base FX。
然而,Base FX 雖然在業內很有名氣,之前已參與了不少美國大片的特效制作,比如《環太平洋》等,但在還沒有參與制作《捉妖記》之前,國內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家公司;大千陽光在還參與制作《大圣歸來》之前,大家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當時,奇跡曼特也是下了很大的賭注,傾全力去服務這兩家公司。我們的基調定在那里,必須是全國最頂尖的公司?!蓖醪┱f。
奇跡曼特跟動畫公司說,只要派出總監級別、leader級別及以上的設計師,每天簽設計師兩個小時,負責為奇跡曼特學生的作業進行點評和修改。對于這兩個小時工時,奇跡曼特給予設計師和動畫公司補貼。
“設計這個事情,理論和你畫出來的東西是否好看是兩回事,需要經驗豐富的人,指出你到底哪里畫得不好看,是非常個性化的,不是標準化的。動畫公司派出的設計師,在為學生點評和修改作業的時候,就可以說出動畫公司的標準。”王博說。
動畫公司一算賬,劃算,設計師有積極性,公司不虧,同時公司手下的設計師總監自己在帶學生,與學生很熟,教出來的人就很順手,“這是師傅與徒弟的關系,動畫公司的HR也很喜歡這件事情?!蓖醪┱f。
來奇跡曼特教學生的設計師會不會“敷衍了事”?其實不然,比如《大圣歸來》動畫執行導演、大千陽光動畫總監周迅,是奇跡曼特的動畫專業企業導師,非常敬業,“每次都按時、按點,帶學生講得很好。真大牌,很低調?!蓖醪┱f。
奇跡曼特給大千陽光和base FX輸送了大量CG人才。燃爆的超級英雄齊天大圣、“萌萌噠”小妖王胡巴背后,有奇跡曼特的貢獻。
奇跡曼特曾在立水橋小別墅辦公,走小工作室道路,員工只有十幾個人。
其實,王博非常懷念那“兩年夢一般的生活”。
王博的奇跡曼特創業之路,要從2010年開始說起。
他有一個合伙人,是高中同學,兩個人攢了幾萬塊錢。2010年6月,從自家臥室開始干,2010年10月份就搬到寫字樓里面去了。
“我們在寫字樓只待了7個月,2011年5月份,就有足夠的錢讓我們租了一個別墅,還有車庫,布置得特別好,因為我們是文藝青年,你知道的。把辦公室裝修布置得特別好,有吧臺,地下室有卡拉OK廳,還有一個觀影廳,特別爽。那個別墅的房間特別多,我們買了兩張特別舒服的床,住在里面。醒來就上班,下班就看電影?!蓖醪┗貞?。
王博的那個合伙人特別喜歡喝紅酒,別墅里有各種紅酒,每天在里面玩兒,特別開心。覺得也不需要發財,那時候就覺得很幸福?!拔覀円膊幌敫鷦e人爭什么,也不想做大,這樣世外桃源的生活特別好。”王博說。
就這樣,過了“兩年夢一般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夢醒了。
2012年6月,奇跡曼特的網站被競爭對手攻擊。因為不夠強大,“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奇跡曼特所在機房的所有網站都受到影響,機房就直接打電話給奇跡曼特這邊:“你們換機房吧,錢退給你們?!?/p>
就是這么現實。
奇跡曼特為此輾轉了好多地方,換機房,搞防御,一直持續了3個月。在這3個月里,網站上不去,學生上不了課,要求退費,想報名的人,上不了網站也不敢交錢,資金鏈出現問題,員工基本都走了。發展兩年后,公司回到原點。
“理想主義是存在的,但是前提一定是,你自己夠強大。我是一個很理想主義的人,但是發現理想主義追逐到最后,那個夢一樣會破碎?!蓖醪┳允?。
想清楚這件事以后,王博和他的合伙人說:“要不然我們做大吧?!?/p>
要做大,就開始考慮融資事宜。
王博覺得,融資倒不算太難。
“我們獲得天使投資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就是有一套邏輯。”王博說。
天使投資緣起德州撲克。2013年,王博在清華大學與朋友一起打德州撲克,認識了華創資本的投資經理余振波,雙方聊了一下,感覺挺不錯的。余振波把奇跡曼特推薦給華創資本合伙人吳海燕,最終敲定投資。
“我們在車庫咖啡也路演過,總共拿了4~5個term sheet,最終我們選了華創資本。華創資本最打動我們的是,他們是一家真正站在創業者角度思考問題的基金,在教育行業里面深耕細作了好多年,知道教育是怎么回事。其他基金好多是看數據、看財務,提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把我們當收割機,把學生群體當麥子地,問收割機怎么造,割多少麥子,諸如此類的?!蓖醪┱f。
華創天使投資2013年進來之后,奇跡曼特再開始正式運營。華創幫助引進宜信資金的支持,促使奇跡曼特成為唯一一家支持學費貸款的在線教育機構。
緊接著,2014年,奇跡曼特又拿到好未來千萬級戰略投資。
2014年10月,奇跡曼特搬到現在的地址蘇州街,員工已經擴展到60多個人,課程從原來只有動畫一門課到現在有7門課,老師也從幾個人增加到十幾個人。
“我們知道,做大之后有多少痛苦的日子等著我們。網站被攻擊后,終于做了這個決定,開始融資。后來我們跟投資人談的時候,投資人覺得我們很靠譜,不像騙錢的。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好多人是為了騙投資人錢去跟投資人談,投資人每天要去分辨這種人,已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蓖醪┱f。
要說王博在創業過程中有什么要“吐槽”的,那絕對要說和程序員打交道的事情。
2011年的時候,王博要找程序員實現他的思路。他找了一家外包公司,這是第一版開發,王博跟程序員溝通的時候直接崩潰。
“我就要學生能夠在這個地方干這個事情,老師在那個地方能干那個事情,你就把這個事情給我干好了,有這么費勁嗎?”王博表示當時完全看不懂外包公司發過來的文檔。
王博記得當時跟程序員的對話。
“你這個不順暢啊?!?/p>
“哪兒不順暢?”
“你看QQ空間多順暢。”
“你給我100萬,我也可以給你做順暢。你給我3萬塊錢,你想咋樣?你拿QQ空間跟我比?!?/p>
“這個地方應該改正。”
?“請你不要用手指我的電腦屏幕,謝謝!”
在這樣的矛盾之下,發生了特別多搞笑的事情。后來那位程序員小哥把筆記本一蓋:“老子不干了,你的錢我不要了!”
那家外包公司,干了奇跡曼特這個項目之后就倒閉關張,王博還深深記得他們。因為他們幾個人也是一個初創團隊,兩、三個人從大公司里面出來,想創立一家公司,也是有理想、有夢想的一個團隊。
后來,王博又找了第二家外包公司,第二家公司還比較靠譜,那家公司的程序員比較好溝通,而且是個“吃貨”,王博就經常給他買好吃的。
然而,王博作為一個文藝青年,和IT男之間的溝通障礙一直存在。
也就最近半年,奇跡曼特請來了專業的產品經理,請來了專業的開發團隊,情況才好很多。
“我也知道如何跟程序員打交道了。對于他們來說,不能和他們講感覺,不能和他們講不確定的東西,也不能和他們講大概、可能,這種詞不能提。這種詞提了他們就會迷惑,什么叫可能?什么叫大概?”王博說。
所以,產品經理在中間要起到一個翻譯的作用。王博把他的想法和思想告訴產品經理,產品經理再去和程序員溝通,這事兒才順。
在創業的過程中,王博感受到合伙人特別重要。
2012年6月,奇跡曼特網站被攻擊之后,當時人基本都走光了。
“這個時候,合伙人非常重要,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絕對不整了。但是有一個合伙人坐在那里,他說不出口,我也說不出口?!蓖醪┱f。
其實合伙人起的作用,不是說幫你在事業上做什么事兒,那些東西都可以花錢買。但是公司真正遇到危機的時候,跟你同甘苦、共患難的,這叫合伙人。
那時候,王博都不去上班了,他的合伙人一直在堅守,天天按點來上班。這位合伙人,是摩羯座的。
而且,王博和他的合伙人是高中同學,互相很熟悉。
王博特別抓細節,程序員經常被他逼瘋掉。“我也很納悶,這個事情為什么這樣,然后很多人跟我說是我的問題。我特別容易用我的標準去要求別人,就忽略了,其實每個人都不一樣。合伙人對我就很習慣,很多時候也是靠他‘唱紅臉’?!蓖醪┱f。
王博覺得,和朋友一起開公司優大于劣。
“你和他合伙開公司,首先能力互補是第一位,如果能力不互補再朋友也沒用。但如果說,這個人你跟他認識三年以上,且能力互補的話,那絕對是優大于劣的。因為在困難的時候,他會站在你的角度幫你考慮問題,朋友是會站在對方的角度,幫助對方考慮問題的人。兩個人都有這樣的默契,這個絕對是利大于弊的。”王博說。
就像奇跡曼特2012年被攻擊的時候,如果王博與他的合伙人不是這樣的關系,早散伙了,就沒有今天。
當然,和朋友一起開公司也有弊端,弊端就是,有很多的問題是不能特別快速的暴露出來的,因為有朋友的情面在這個地方。
所以,王博現在還需要再找一個合伙人。
“因為我原先是老師,學設計出身,本身對marketing的東西,不太了解。我們是產品導向的團隊,一直在產品上默默地做著,直到《大圣歸來》和《捉妖記》出來,才會有一些圈外的人知道我們。我們尤其缺一個marketing的合伙人?!蓖醪┱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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