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湘不成軍,互聯網領域同樣如此,在BAT公司,湖南人在中層的占比超過了10%,然而,在整個PC互聯網時代,湖南互聯網全軍覆沒,沒有一家成為主流,更沒有一家走向全國。更為尷尬的是,曾經風光無限的軟件湘軍、動漫湘軍同樣日漸式微,銷聲匿跡。因此,當2015年長沙提出要打造中國移動互聯網第五城的時候,大家都有一個疑問,長沙離移動互聯網第五城到底有多遠?
事實上,面臨長沙類似尷尬的不僅有湖南長沙,還有隔壁的湖北武漢。互聯網江湖俗稱TABLE(T騰訊馬化騰 A阿里馬云 B百度李彥宏 L雷軍系 E周鴻祎 )里的L雷軍是湖北仙桃人,E是湖北黃岡人,而TABLE之外的人人網陳一舟也是湖北人。因此,騰訊科技有人喊出了《出了雷軍周鴻祎 湖北卻消失在中國互聯網版圖》。
但客觀說,湖北在互聯網版圖里的地位還是比湖南強出不少。在PC互聯網時代,湖北原生了PPTV這一視頻巨頭,而在移動互聯網時代,則產生了斗魚TV這種估值超十億美元的獨角獸公司,還原生了極驗驗這種估值超過10億的純技術型公司, A站這樣曾經領導潮流的公司(目前已經搬遷至北京)。
人才外流
在岳麓峰會上,領英網發布了全球移動互聯網人才報告,在報告中有一頁是關于湖南省移動互聯網人才的。報告顯示,湖南移動互聯網人才來自的前十大大學分別是中南大學、湖南大學、湖南師范大學、湖南農業大學、長沙理工大學、中南林業科技大學、湘潭大學、湖南科技大學、長沙學院、國防科技大學。而對應的全國移動互聯網人才的十大來源則是上海交大、清華大學、北京郵電大學、北京大學、浙江大學、華中科技大學、復旦大學、北航、武漢大學、同濟大學等。
更為糟糕的是,湖南的互聯網不僅吸引不到外地名校的人才,還存在巨大的外流現象。領英的數據顯示,長沙的四所211大學國防科大、中南大學、湖南大學、湖南師范大學的學生中,流向長沙的僅有18%,湖南其它地區的僅有5.36%,76.84%的畢業生流向了深圳、北京、上海、廣州等國內一線城市和杭州、成都、南京、重慶等二線城市。
而在激烈的競爭下,互聯網人才的缺失,同樣帶來本土公司的流失。好豆網是原生于湖南的互聯網公司里少數幾個行業領先者之一,獲得了雷軍的順為千萬美元級別投資,在湖南很難招到合適的人才而不得不將總部搬遷到北京。
根據第三方統計簡尋網的的統計,2015年,通過在線招聘網站進行在線招聘的互聯網公司數量北京為16200個,上海為8028個,深圳為5372個,而長沙則為542個,排在北京、上海、深圳、廣州、杭州、成都、武漢、南京、廈門、西安蘇州之后列第12位。
人才外流的一個嚴重后果就是創新不足。敢闖敢干、敢為天下先是湖南人的天性,理論上,是極度適合互聯網發展所需要的。但在移動互聯網領域,湖南本土互聯網公司在創新性方面卻鮮有表現。同樣與武漢相比,兩地今年獲得投資的幾家移動互聯網公司同樣顯示了這種差距。今年以來,湖南公開獲得風險投資的幾家公司分別是土流網1.5億人民幣,云廚電商5000萬,大大鋼鐵網5000萬,更多的是以卡位為主,以運營見長,而湖北方面獲得投資的公司則是斗魚TV1億美元、極體驗1.5億人民幣,以創新為主,對技術有更高要求。
雖然并非所有成功的互聯網公司都是技術公司,但技術是互聯網的基礎。因此在互聯網人才來源相對匱乏而湖南人才凈流出的情況下長沙在移動互聯網的人才存在先天短板。
氛圍缺失
高校和人才數量是制約互聯網發展的一個因素,但也非絕對因素,這個方面的典型是廈門。整個福建,只有廈門大學和福州大學進入211,只有廈門大學進入985,但廈門,無論是在PC互聯網時代還是移動互聯網時代,都是中國極其重要的一級。
截止到2015年11月,廈門有美圖秀秀、西柚、4399、三五互聯,wifi伴侶等28家估值超過1億人民幣的互聯網公司,有飛魚網絡、吉比特等250家游戲開發公司和研發團隊。其中上市掛牌的9家包括三五互聯、飛魚科技(香港)、美亞柏科、易聯眾、掛新三板的有綠網天下、商中網絡、點擊網絡、新游網絡,被收購的有同步推(10.7億)待上市的還有4399(估值超100億)、美圖秀秀(估值超20億美元)、隆領投資(估值超100億)、吉比特(估值超 100億)等獨角獸公司,還有美柚、wifi伴侶等8家估值超5億人民幣的快速成長公司。
廈門的秘籍就是濃厚的互聯網氛圍。這個氛圍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個方面是廈門的互聯網服務傳統。自互聯網2000年開始在國內大規模發展開始,廈門的新網,三五互聯包括后來的易名中國都是國內虛擬主機和域名注冊市場最重要的玩家,而眾所周知,域名和虛擬主機都是互聯網的基礎,任何一個網站都是從域名購買和主機租賃或者購置開始。
而更重要的一個方面來自中國互聯網的傳奇人物蔡文勝。事實上,目前廈門,的飛魚科技、4399、美圖秀秀、領隆投資的主要控制人或投資人都是蔡文勝,而包括暴風科技、58同城等互聯網上市公司巨頭也都有蔡文勝的身影。而在著名天使投資人之前,蔡文勝是國內最著名的個人網站站長。自2005年起,廈門連續舉辦了多屆中國站長大會、參會者主要是全國各地各懷絕技的草根站長。這些站長有的是海歸、有的是高校教師、有的是政府職員、更有的小學畢業,但他們都是中國最懂互聯網的人,是各個細分行業的翹楚,掌握著中國互聯網的絕大部分流量。在彼時,下里巴人的廈門站長大會和陽春白雪阿里巴巴的西湖論劍是互聯網領域的兩大盛會,而這無疑大大的帶動了廈門互聯網的創業。
在過去,長沙不僅這樣的行業盛會幾乎沒有,連平常的互聯網沙龍也不太多,更缺乏專業的創業媒體,基本沒有氛圍。在北京等城市,如果你細心點你就會發現,超過一半的咖啡館里的顧客談的都是創業和投資。而在長沙,幾乎所有的咖啡館都是靠棋牌生存。而長沙的整體環境,似乎也不是為互聯網環境而生,一個細節就是長沙絕大部分的寫字樓下午六點以后就關閉了中央空調,對于習慣加班文化,需要經常封閉開發趕的互聯網公司來說,酷暑和寒冬變得十分難熬。
事實上,氛圍也是此次岳麓峰會大咖們屢屢提及的一個詞,而峰會本身則是長沙互聯網創業氛圍改變的一個關鍵點。
在4月1日的岳麓峰會上,58同城、趕集網CEO姚勁波直言,在長沙投資,他最在意的是互聯網創業的氛圍,這三年,創業氛圍一年比一年濃。同為湖南人的中文在線聯合創始人王秋虎也稱,這幾年,湖南的創業環境有了很多實質性的改善。
而隨著58到家、58金融、58眾創等項目的實質性投入和外地互聯網人才的引入以及移動互聯網大環境的發展,長沙移動互聯網創業氛圍有望真正被點燃。
投資缺位
岳麓峰會上,清科投資董事長倪正東笑言,過去15年,國內的創投領域被湖南人所掌握,要么是湖南人熊曉鴿的掌舵的IDG,要么是號稱創投湘軍的達晨投資。 IDG投資的公司以海外上市為主,22年投資了包括騰訊、百度、搜狐、攜程等在內的400多家公司,80家成功退出。而達晨投資的公司則是以國內上市為主,16年投資了300多個項目,成功退出73家。
一方面,投資湘軍勇冠全國,另一個方面湖南本土互聯網卻鮮見投資。目前,湖南獲得投資的互聯網公司僅有湖南電視臺背景的芒果TV,獲得B輪以上的僅有御泥坊、土流網、好豆網(總部已搬至北京)等少數幾家公司,獲得A輪和天使輪甚至種子輪的公司也不多見。
兩者的落差為啥這么大呢?除了前面說的創新型人才流失外,一個核心的原因就是天使資本尤其是種子資金的缺位。湖南有超過80家上市公司,還有不少處于行業領先地位的非上市公司。但在面對互聯網時,這些公司的思維里首先是按傳統的思維在內部做一個互聯網的部門,而不是按互聯網的思維投資一個外部的互聯網團隊。這樣的后果就是錢沒少花而事情卻沒有做成而不斷惡性循環。事實上,自我革命幾乎沒有可能,在國內,在沒有并購的情況下,還沒有一個公司面對互聯網能轉型成功。
事實上,國內大部分的互聯網創業項目的第一筆資金都來自種子投資和天使投資。以早期的搜狐為例,1996年,尼葛洛龐帝認識了張朝陽,隨后給對方投資了2萬美元。麻省理工學院媒體實驗室的主席尼葛洛龐帝回憶自己當年給張朝陽投資時,對方對互聯網甚至還一無所知。接受尼葛洛龐帝以及張朝陽在麻省理工學院的老師愛德華·羅伯的第一筆投資后,張朝陽回國創業。
國內專業種子基金也開始取得收獲。2010年,37歲的杭連續創業者龐小偉在杭州創辦了種子投資基金天使灣投資。2011年天使灣第一期“聚變計劃”投了 200萬,一共15個項目,“死”了14個,只留下了一個“小恩愛”,而就是這個項目,目前的估值已經過億美元而天使灣所獲股權值2000萬元。隨后四年,天使灣投資了100多個種子期項目,這些項目,三分之一死了,三分之一拿到了后面的融資,三分之一還在成長,而這其中包含了大姨媽、洋碼頭這樣估值超過10億美元的獨角獸公司,也包含了下廚房、極驗證、八天在線等明星項目。
而地方政府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2016年1月,為引導社會資本加大對種子期、初創期科技型企業投入力度,上海市科委會同上海市財政局、市發展改革委共同制定了《上海市天使投資風險補償管理暫行辦法》,對投資機構投資種子期科技型企業項目所發生的投資損失,按不超過實際投資損失的60%給予補償。對投資機構投資初創期科技型企業項目所發生的投資損失,按不超過實際投資損失的30%給予補償。
一旦本土種子投資、天使投資能夠補位,長沙必產生更多的本土創業者和創業項目,而便宜的房價、豐富的生活、便利的交通和濃濃的湘情也將吸引更多湖南人回湘形成創業湘軍,加之湖南籍在創投領域的地位,敢想敢闖的創投湘軍+創業湘軍有望產生核聚變,正如姚勁波所言,只要心里有理想,就會有人加入你的理想,有VC看中你的理想。而只要有50%的外地湖南人回來創業,長沙不僅有望達成第五城,更會成為繼北京深圳杭州之后的第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