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顯微故事,作者?| 唐山,編輯 | 卓然
張鑫在北京市北七家租了一間位于一層、60多平米的房子,月租金3600元,比其他層至少高了600元。
但張鑫還是堅持選了一層,因為這里帶一個小院。
張鑫最近剛申請了做了某社區團購平臺的“代購團長”,每天下午1點,貨車都要在他的小院停靠、卸貨。
當“團長”沒工資,但張鑫可以多享受一些食材的折扣——除了“代購團長”,張鑫的另一個身份是外賣小店的商戶,他經常通過社區團購進貨,尋找更低價的食材。
受疫情影響、蔬菜和肉食蛋奶漲價,張鑫小店進貨成本、銷售菜品的單價也隨之攀升。
但這幾個月,食材價格回落,張鑫卻不想跟著降價,“好不容易漲上去的,傻子才會降”。
和張鑫一樣的外賣店主還有很多。疫情導致食材漲價后,不少人在點外賣時發現:許多菜品也跟著漲價,直呼“外賣自由”的日子越來越遠了。
與此相伴的另一個現象是,疫情導致不少實體餐飲門店經營困難,更少的客流量、逐步攀升的食材和房租成本,一度引來實體餐飲行業大洗牌。
但實際上,隨著疫情穩定,供需關系也逐步恢復平衡,這些外賣商戶們的日子卻似乎沒有受到疫情的太多影響,甚至有底氣不隨著食材價格的回落而降低菜品單價。
為什么同樣是做餐飲,實體店和外賣的境遇卻一個上天、一個入地?
從利潤、成本、菜品質量的角度來看,外賣和實體餐飲的差距到底在哪?
本期顯微故事試圖挖掘外賣行業里的黑色產業,在故事中我們得知了:
麻辣燙如何用低于豬肉售價的成本得到含肉量更高的臘腸和培根、肥牛卷里到底有沒有牛肉;
為什么幾乎每個外賣平臺都會賣魚香肉絲、花樣打折大法如何讓售價明降暗升、羊肉貴可羊肉串卻從不漲價的原因……
?
“疫情后,餐館倒閉了,但外賣沒事,甚至菜品都不漲價。”
在特級廚師、餐飲業經理人詹誼印象中,2016年前,只有肯德基、麥當勞等洋快餐才做外賣,中餐館很少參與。
因為外賣需快餐執照,申請難度遠比餐飲公司難,加上不賺錢,所以大家不感興趣。后在互聯網公司推動下,外賣才逐漸火爆起來。
外賣火爆,因很多人想做餐飲,卻辦不下來執照。
一些外賣平臺在線下推廣時,承諾商戶稱可以幫助對方完成相關手續、甚至出租餐飲執照。
這使得餐飲業的投資門檻本來就低,這下更低了。隨著大量民間游資涌入,過去實體餐飲店開外賣,是“賠本賺吆喝”。
圖 | 10家餐飲店擠在這么小的空間中,且都在美團平臺上有網店
但如今,堂食卻成了形象工程,真正盈利還要靠外賣。實體店利潤僅15%,外賣承擔送餐成本、回頭率甚低,但利潤卻能高達25%甚至接近30%。
詹誼很長一段時間琢磨不明白外賣的賺錢邏輯,在他印象里,北京一家經營較好的線下實體餐飲店的利潤很難超15%,網店更低。
一方面,平臺服務費高:
讓平臺配送,一般要扣除單筆訂單價格的25%,自己配送,也得扣近10%。
另一方面,拿單成本高:
想在平臺上拿訂單,必須拼命打折,否則很難進前10。如果排到10名后,每天還接不到10單,排到30名后,可能一天都接不到一單。
然而,2019年食材價格號稱上漲“50%”,去年正式統計是“10.6%”,今年初又有一輪大漲,可外賣的價格幾乎沒動。
圖 | 無人堂食,外賣配送員干脆占據了堂食的座位,不斷有送餐小哥來取餐
“一份菜,外賣平臺里2019年什么價,到2021年基本還是那個價”,詹誼說。
“即使有些顧客每月點餐40次,但每月4次點同一家店的顧客,概率非常低”,詹誼說,“如果外賣100%是真材實料,利潤率很難達到3%”。
可靠這么微薄的利潤,網上餐飲店怎么能活下來?
“用鴨肉充當肥牛、加淀粉以次充好、細竹簽換粗竹簽,無所不用其極。”
從2010年起,馮百烈就開始做麻辣燙。
選擇麻辣燙入手的理由很簡單,不用廚師,管理簡單,味道粗放,靠19元自助。開店到第二年,馮百烈就開了第二家小店。
馮百烈介紹,麻辣燙是餐飲行業里利潤浮動最大的品類。比如,魚豆腐采購成本,最便宜的6元/斤,貴的能達到30多元/斤,但吃起來口感幾乎沒區別。
此外,千頁豆腐便宜的7元/400克,貴的20多元400克;腐竹便宜的8元/斤,貴的18元/斤。
一開始做麻辣燙時,尤其讓馮百烈驚訝的是,便宜的培根不到7元/斤,臘肉才15元/斤。
然而,制作7兩臘肉都需要用到一斤豬肉,為什么培根和臘肉的價格還能比豬肉更便宜?
后來他考察了一圈市場上批發的培根卷和臘肉,才發現這些肉制品中都含有一定分量的鴨肉。
不僅如此,就連羊肉卷中也可能包含一定量的鴨肉。
圖 | 這份肥牛米線中的肥牛肉是鴨肉
“鴨子生長期40天,飼養成本僅25元,鴨子出欄后,鴨翅、鴨脖、鴨腸、鴨胗、鴨肝、鴨血、鴨掌等立刻被鹵貨廠收購,剩下一只鴨的成本,才8元多”,馮百烈說。
然而,鴨肉口味腥,很多顧客不愛直接食用。
于是肉制品加工廠就會將鴨肉與羊肉按7:3的比例,纏在一起凍好、切成薄片。鴨肉纖維粗,烤后、涮后,與羊肉口感近似。
“這種處理對人體無害,在批發中,已成正常操作”,馮柏烈說,類似的操作還有牛肉,一般也會按7:3的比例摻入豬肉或雞肉,加入香料,同樣很難吃出來。
千頁豆腐的價格則與大豆儲存時間有關,大豆的存儲時間越長,品質和價格都明顯下降,用來做千頁豆腐在合適不過。
此外,千頁豆腐、魚丸、魚豆腐大多都在成分里標注魚糜,“但魚糜并不一定是魚,雞肉、鴨肉粉碎后,也可以叫魚糜”,馮柏烈說,不同成本的魚糜對成品價格有直接影響。
他特別強調:“所有這些,都是合法的”。在2016年之前,麻辣燙的生意非常好做,馮柏烈的門店利潤幾乎能達到25%。
盡管2016年之后,許多食材價格上漲,但麻辣燙的生意依然是餐飲外賣里最好做的。因為,除了食材來源可用多重方式降低成本外,還有不少“騷操作”。
首先,調料上“下功夫”,如火鍋紅、飄香劑、辣椒精、一滴香等。
“絕大多數骨湯麻辣燙是用佐料配出來的,真用骨頭熬湯,成本負擔不起”,馮百烈說。此外,以辣椒精(合法添加劑)為例,每公斤50多元,辣度相當于100公斤左右的干辣椒,后者則需4000元。
其次,強推低成本產品。
客戶點麻辣燙會一次性點10多種食材,馮百烈有時候會打電話給客戶,告訴他們某幾種食材售罄,建議用同等價格的其他產品替代。
客戶一般不耐煩一一確認,就會讓馮百烈自行決定,于是,點肥牛的,就用培根換,點羊肉的,就用鴨肉換。
“麻辣燙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分量多少,用戶也沒數。說50克一份,放在湯里,凍豆腐、面筋、腐竹等,你說多少就是多少。”馮百烈說。
生意最好時,馮百烈曾最多同時經營4家麻辣燙小店,如今店租、人力價格暴漲,他就保留一家實體店,主要靠外賣生存。
經營燒烤外賣的徐桂峰則認為,除了麻辣燙(含麻辣香鍋、冒菜等)外賣利潤高,燒烤也是不錯的外賣創業選擇。
烤串利潤大,原本就是實體餐飲店的拳頭項目,徐桂峰說:“現在很多做小吃的餐飲門店都賠錢,但烤串店絕對是堅持最久的一。”
“干燒烤的‘規矩’就是摻鴨肉、豬肉、雞肉等,鴨肉用的尤其多,因為成本只有羊肉的1/6,拌上羊油,調料腌一晚,沒人嘗得出來” 。
徐桂峰10年前就在一家美食城開攤,他統計過,美食城里有10多家燒烤店,只有1-2家用了真羊肉。
“比如原油羊腰子,很少是真的,把羊尾油貼在腰子上算講良心的,比較黑的是‘油包肝子’,將羊肝切碎,包在腸衣中,加調料腌,烤后幾乎分辨不出來”,徐桂峰說。
疫情期間,肉類價格上漲迅速,開網上餐飲店,燒烤受沖擊最大。但徐桂峰不敢漲價,怕影響客流量,于是他選擇把串盡可能做小。
“過去1斤瘦肉加5兩羊油大概能穿40串,如今至少要穿50—60串,多的能穿到70串以上”,徐桂峰說。
羊肉遇熱會縮水,肉太少烤出來不好看,徐桂峰就將小竹簽變成粗竹簽,增加烤前腌制時間,讓肉充分吸水再加淀粉,外面烤熟了,里面還半生不熟,體積就會顯得大一些。
此外,腌制時間長,加淀粉,會影響口味,徐桂峰會用肉寶王找補。“它有肉香味,大多數鹵肉都加肉寶王,每10斤原料只用幾克即可,肉寶王1公斤才20元,貴的也才60—70元。”
?“判斷肉串里有沒有肉寶王很容易,口感特別鮮,吃完有回頂的感覺,那肯定加了肉寶王。”徐桂峰說。
“你永遠不知道,你點的外賣到底是幾個月前做好的。”
做麻辣燙、烤串,只材料“挖潛”不夠,還要靠價格戰略。
馮百烈的辦法提供麻辣燙超大折扣、超大優惠,放明錢,收暗錢。
在外賣平臺,馮百烈推出了“全場一元錢”的口號:除少數肉類,大多單品只要1元錢/份。但加一單品,收0.3元“打包費”。
“顧客點麻辣燙,很少注意買了30元的東西,光‘打包費’已經9元錢了”,馮百烈說。
但比較讓馮百烈頭痛的是,平臺支持大折扣,可折扣太大,成本都不夠。
所以,“送貨費一定要低,超過3元,顧客一般就會別家了,平臺上那么多店,麻辣燙分項下至少幾十家,顧客只看第一印象——送貨費低,甚至全免,他們會多看兩眼。”
圖 | 白衣的送餐小哥已經取了餐,準備出發
收“打包費”的好處是暗漲,1元單品加上“打包費”,其實是1.3元,但用戶卻以為是1元。
大折扣的背后,是明降暗升。
比如原油羊腰,標價25元,對半折12.5元,一次最少2份,第二份原價,實際單品價格是18.75元,但在徐桂峰的店,疫情前,原油羊腰標價才17元。
徐桂峰直白地說,“消費者不就是都想賺便宜嗎?在賬面上,我讓你爽個夠。”
徐桂峰燒烤外賣里,炒面標價是40元,打0.55折,只要22元,其實線下店一般只要16元。
因此,外賣用戶經常看到這樣的“壯觀場面”:在徐桂峰的店,買40元貨,已減免了70多元,等于享受3折優惠。
“看到折扣大,誰還會想它原價不合理?打完折,就算比實體店的價格高,用戶也不在乎。”
徐桂峰說,烤串店最方便打折扣,因為烤串可大可小。以千頁豆腐為例,原價3元,打折后才1.88元,但過去一串掛3片,現在每片切成三角形,串在一起,看上去挺多,但最多掛1.5片,反而漲價了。
肉類漲價后,如今燒烤主要靠面筋、千頁豆腐。從網絡平臺采買,一串面筋才0.40元,燒烤后,價格成3元,利潤空間大于其他單品。
此外,外賣平臺上還存在一個現象,即大多數麻辣燙、燒烤、蓋澆飯之類的小吃和套餐,但炒菜類較少,就算有,也大多是韭菜炒雞蛋、干鍋千頁豆腐、干鍋菜花、麻婆豆腐、紅燒肉、魚香肉絲之類的菜品。
為什么不開發新品呢?因為,大家都在用菜肴包。
菜肴包是從日本舶來的概念,就是將菜提前炒好,再用速凍的方式封存,需要時微波爐一打,就成一盤炒菜。
菜肴包曾一度在臺灣流行,2018年進入內地,目前餐飲業中,70%的炒菜來自菜肴包。
菜肴包的優點也很明顯,不用自己做,餐館開張后自有人登門推銷,一份成本最低的菜肴包,才4元錢。
這就是為什么,許多餐館的操作間才10幾平米,卻能快速做出幾十份炒菜。相比之下,傳統后廚的工作效率、成本等各方面都不如直接食用菜肴包。
“有了菜肴包,做炒菜的外賣只需辦個照、在大排檔或者索性在租住在居民樓,用更便宜的民用天然氣炒菜。”
“餐館多用大罐,一大罐用不了幾天”,詹誼說,而民用天然氣則便宜多了,甚至1立升比商用天然氣便宜1元錢。
在傳統后廚,燃氣的成本巨大,加上水電合起來能占到總成本的25%。
但缺點也顯而易見,使用的菜肴包大多是提前很長一段時間制作的。換句話說,用菜肴包所所制作的外賣大多是好幾十天錢的“剩菜”,不僅含有較多的亞硝酸鹽,還可能含有各種病菌。
傳統冷凍保存方法,只能抑制菜肴包內細菌生長,無法殺菌,而在冷凍室放得時間越長,越危險。
你怎么能知道,你所點的外賣,到底是多久以前囤好的菜肴包?而這份菜肴包,又是多久以前生產出來的呢?
“你以為自己撿了便宜,但失去的比你想象得多多了。”
“外賣正在殺死中餐”“點外賣是在交智商稅”“點外賣就是慢性自殺”……
在餐飲業內外,類似擔憂聲不斷響起。
外賣優先懲罰的是制作精細、食材講究、工藝復雜的品類,食材上漲沖擊下,燒烤、麻辣燙等可以緩漲、不漲,卻把白案逼入死角。
比如,韭菜餡餅,從2018年的2元/個,到2019年3月/個,到如今6元/個,牛肉餡餅也從前年的6元/個,漲到今年12元/個,翻了一倍。
圖 | 這家燒烤店絕大多數菜品只要1元錢,店面雖擺了桌子,但顧客寥寥,因為便宜,不少網上顧客知道它
此外,中餐品種多,食材溯源難度大,就更不要提外賣食材的溯源了。
詹誼曾在一家外國餐館任職,除調料外,食材加起來不超20種,個個能溯源。比如羊肉,直接能聯系到養殖戶。
詹誼說:“開一家小中餐館,食材至少上百種,怎么溯源?追來追去,大家最多都是追到新發地。”
中餐不缺優質食材。在在詹誼的記憶中,山西一種土豆的口感讓他至今難忘,再如東北榛蘑、紫丁香蘑、花臉蘑等,“比肉好吃”。
再如老北京炒肝,原本用口蘑做湯,張家口外草原上才有,每到雨后,地面微鼓起,用手指挖出來,如果蘑菇拱出土,香味即散失,將口蘑和花椒一起放在瓶中保存,可如今還有哪家炒肝這么講究呢?
優質食材產量低、價格高,一旦進入市場,便會出現大量仿冒。
客人吃到的都是假的,便覺得不過如此,反而將假冒當成正品,正品卻滯銷。從而陷入劣幣驅逐良幣的困境。
“外賣鼓勵的是便宜再便宜,只有大折扣,平臺才給你推,各平臺也用打折來抓眼球。行內人都知道,按目前的原材料成本,一份炒菜,價格30—40元才合理,可大家卻都裝著相信,20元也能做出正品。”詹誼說。
餐飲業的“外賣化”也對公眾健康造成威脅。
比如炒菜油,本應7素3葷,以健康為名,如今全用素油,卻是最抵檔的棕櫚油、椰子油,它們早被美國健康協會列入對心臟有高風險食用油的名單。
幾乎所有外賣都用食糖提鮮,一般不標注,顧客吃了下去,也不知道,這被稱為“潛糖”,可能對健康造成威脅。
此外,外賣大量使用花生,花生可引發嚴重過敏反應,可能致人死亡。國外零食外包裝上都有明顯標識,家庭請客,必須事先咨詢客人是否對花生過敏。
長期起來,國人誤以為黃種人對花生不過敏,但從統計看,中國人的過敏率、過敏反應嚴重程度,和西方人不相上下。
“過敏反應很復雜,比如突然低燒、略感乏力,乃至有點鼻塞,都可能是過敏了,但很多人以為是‘上火’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醫務工作者說。
“外賣便宜,因為公共健康、美食傳統等沒有定價,被外賣免費占有,可這種便宜得不償失。”詹誼表示。
下午2點多,張鑫夫妻開始忙起來。
他們網上餐館的一個單品已沖到地區回頭率第五位,因為送的東西多——收藏小店,立送2元;加0.1元,送雞蛋;加0.5元,送烤腸,或送泡菜……
成了“代購團長”后,張鑫的進貨成本降了不少。此前天天盯手機,視力竟下降了100度以上,此前他以為,進入成年后,視力將不再變化。
雖然視力下降了,但張鑫暫時不打算重新配眼鏡。張鑫的孩子已初二,明年將中考,這意味著,孩子即將回老家,花銷也會會增加不少。
如今,他的外賣店每月已能賺8000—9000元。每出一單,他都會放上優惠券,承諾給好評,下單便宜5元。
剛開始,張鑫還會寫上幾句溫馨的話,后來發現,根本沒人看,用戶重復消費的幾率也沒什么提升。
“點外賣的,大多是男青年,就是圖省事圖新鮮,不愿和你多接觸”,讓張鑫沮喪的是,不少人在凌晨兩三點下單,打電話過去,往往換來對方的一頓訓斥。
“這是個做不熟的行業,走一步算一步吧”,張鑫說。
做外賣后,經常熬夜,張鑫有了黑眼圈,眼珠也常是紅色的。
可一聽手機高聲傳來電子女聲“XXX下訂單了……”,張鑫會立刻躥起來,沖進廚房,嘴里到老著:“有毛病么?還不到下午3點就下單,這吃的是什么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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