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深響,作者|陳文琦
從古代寫詩,現代網聊,到如今一“碰”就行,年輕人的社交越來越直接。
在夜店,電子舞曲動感的節奏與不間斷刺激眼球的彩色燈光下,大家不再需要扯著嗓子大喊“嗨———留個聯系方式吧———” 。
空氣里荷爾蒙和酒精的味道混合,人們在擁擠的舞池中搖晃身體。男孩女孩們接著奏樂接著舞,只是伸出手機相互碰了一下背面。
于是,信息魔盒打開了,一個網頁鏈接彈出在屏幕上,點擊進去,是他們幾乎所有社交網絡的賬號,包括手機號碼、微信、抖音號、Instagram。
任務達成,功臣是手機背面的小貼紙。在抖音、快手、淘寶、小紅書等平臺上,這個圓圓的小貼紙被稱為海王必備、夜店神器、社交黑科技。
抖音和淘寶上“海王芯片”打著黑科技的名號出現 來源:抖音、淘寶截圖
一個圓圓的貼紙契合了年輕人社交快準狠的全部訴求——利用NFC技術,允許兩臺電子設備之間進行極短距離內的數據傳遞。貼在隨身攜帶的手機上,只需輕輕一碰,即可讓另一臺手機接收到用戶已經設置好的“社交主頁”,迅速便捷地完成“留個聯系方式”這個動作。
事實上,NFC (Near Field Communication,近場通信),這項廣泛運用在移動支付、手機公交卡或者門禁卡上的技術,給陌生人社交提供了出其不意的解法。
現在基本所有的中高端手機都有NFC功能,它是Apple Pay、電子卡包、智能車鑰匙(比如Apple Car Key),智能設備無接觸連接等場景的技術支持。用戶的感知度較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二維碼技術與NFC常常可互替,而前者跟著支付寶和微信支付的興起很快占領了用戶心智。
看上去神奇的社交芯片并不昂貴,在淘寶上售價從三十幾元到一百元不等。Instap,Stepichu,PuTouch,Unearby...各種品牌琳瑯滿目。
以Instap為例,用戶花79元購買之后,需要下載一個產品App,用搭載NFC功能的手機激活芯片貼,然后再在App上跟著簡單的教程進行設置,在個人“社交主頁”上添加社交媒體賬戶的鏈接。其他有NFC功能的手機只要輕碰芯片,完成掃描,就能得到網頁鏈接的彈窗,再通過“社交主頁”跳轉至其他社交網絡。整個過程,不需要下載另外的軟件。
芯片可以被貼在各種地方,除了自己手機的NFC感應區(iPhone手機的感應區在攝像頭靠右區域),不然開機就會一直收到彈窗。用戶還可以通過切換多選和單選模式,根據社交意愿選擇展示界面。
用戶可以根據需要設置自己的社交主頁 來源:Instap官網截圖
目前,此類產品的用戶大多是Z世代的年輕人。
Instap品牌創始人陳錦初告訴「深響」,從去年11月產品上市之后,目前App有大概26萬注冊用戶,購買芯片的人次占35%左右,分布在大陸、港臺和歐美。年齡上看,23歲以下的用戶占比超過75%,18歲以下的用戶也占很大比例。年輕人有強烈的社交需求并且更愿意嘗試新的方式。
“我在美劇《辦公室》里看到主角瑞恩做了一個類似的工具,就好奇怎么才能實現。后來發現其實NFC技術可以很容易完成,市面上也沒有同類產品,就決定自己開始做,”陳錦初說起創業的契機。
他今年20歲,在美國的一所大學讀本科,主修計算機科學。去年7月,他集合團隊開始做這款產品,今年3月開始在抖音、小紅書、TikTok等平臺上集中投放了推廣,一時間,市面上也出現了不少類似的芯片貼。
對于“夜店”這個場景,他的看法是,其實這是對社交芯片的使用方式的窄化, 但是在營銷中,“好像平臺就吃這一套”。
其實NFC社交芯片和AirDrop有相似之處。技術本意在數據傳輸,在年輕人手上,卻變成了社交工具。
此前,AirDrop一度爆紅,成為陌生人在公共場合互動的流行媒介。蘋果用戶們樂此不疲地斗梗圖或是分享備忘錄,很多奇妙的際遇發生。此場景下的半匿名性,又給這個“社交盲盒”帶來更多可能性。當然了,如果你的AirDrop沒關,也有可能成為性騷擾的受害者。
與市面上Tinder、探探、Soul等陌生人社交平臺不同的是,NFC社交芯片和AirDrop的目的是幫助完成社交關系從線下到線上的延伸。這使得主頁設置、算法推薦、匹配機制、社區運營這些步驟都不再被需要,“發個圖”或者“碰一下”,即完成轉化,效率極高。
眾所周知,當前中國社交網絡的盡頭就是微信。
社交芯片雖然有極高的轉換率,但這樣的產品形態帶來的問題是,它只能作為一個手機配件售賣,軟件本身是其他社交媒體的中轉站,社交鏈并不能在此沉淀。App的功能單一,用戶不會在這里停留更多的時間,對廣告主來說價值非常有限,產品的變現路徑也很窄。
另外,消費行為其實在購買芯片這一環節已經完成了。而此類產品的復購率很低,對于品牌來說,只是一次性銷售。即使能夠很快實現盈利,但是當人們的新鮮感過去后,商業模式的可持續性很弱。
因為技術簡單,成本低廉,市場準入門檻低,同質化產品泛濫也很嚴重。一個NFC標簽貼紙的成本只在十塊錢上下,技術上要做的只是URL入口的設計,加上品牌包裝,App運營等,實現的難度不大。如果在功能上沒有精細化的設計、品牌風格不突出,消費者無疑會傾向更低價的選擇。
可以說,目前的產品形態,商業價值較低。但這樣快準狠的產品在大洋彼岸獲得了不少認可。
今年2月,兩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的室友成立了Popl。這家初創公司的硬件產品和Instap等功能基本相同,而且同樣在短視頻平臺TikTok上走紅。
Popl被設計成了更多款式,除了手機貼紙,還有鑰匙圈和腕帶。據英文科技媒體TechCrunch報道,截止4月初,Popl賣出了超過70萬件產品,銷售額達270萬美元。另據Forbes(福布斯)報道,Popl在種子輪成功融資220萬美金,投資方包括YC、Twitch聯合創始人賈斯汀·坎恩(Justin Kan),Urban Innovation Fund,Cathexis Ventures,以及其他天使投資人。
Popl的定位是“電子名片” 來源:Popl官網
與國內幾家主打“夜店社交”場景不同的是,Popl的標簽是“名片的替代品”,聚焦在商務場合。團隊開發了擁有更多自定義功能的付費Pro版本以及為企業客戶定制的Enterprise版本。Popl可以在線下環節中高效率滿足企業在社交媒體粉絲增長、擴大活動和產品影響力、聯系客戶等方面的需求。在此基礎上,Popl還計劃與Salesforce等客戶關系管理(CRM)軟件進行結合,幫助企業客戶更好地管理銷售和服務數據。
Instap創始人陳錦初則選擇了另一條路徑,深耕社交領域。他介紹,團隊正在測試新版本的App,主要添加了社區功能,允許用戶在平臺上發布動態。在硬件產品方面,新的一代會加入定位功能,在App上顯示用戶之間的距離,讓他們可以更快滿足線下見面的需求。同時,他也在拓展芯片的NFC功能,比如,開發支付功能,和商家合作,用優惠引流用戶到店消費。
這又走回了其他陌生人社交軟件“重運營”模式的老路上。對于商業模式,他坦言還在摸索試錯的階段。“我們想以NFC芯片作為一個切入口,然后將他們轉化成真正有價值的用戶。”
社交賽道,從來都是大浪淘沙。
過去十幾年,互聯網顛覆了傳統社交。移動設備真實地成為了麥克盧漢口中的“人的延伸”,一方面,我們與他人的聯結可以輕易打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算法把與我們興趣相投的人推到眼前;另一方面,我們卻似乎陷入一種“群體性孤獨”,在線上線下都是碎片化的存在,社交的FOMO(Fear of missing out,錯失恐懼癥)如影隨形。
觸手可及的社交工具太多了,無處不在的微信、令人上癮的抖音、“靈魂匹配”的Soul、滑來滑去的探探,還有無數被他們淘汰掉或是在小眾圈層偏安一隅的產品。
但是0與1終究不能解決人的孤獨感和社交焦慮。科技的確增加了人際交往的可能性。但若對工具過度依賴,社交芯片這樣產品不過又是幫我們完成了一次“群體性孤獨”從線下到線上的傳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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