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丨AI藍媒匯
12月14日23點59分,摩拜單車如約停止服務,正式退出歷史舞臺。
一覺醒來,在iOS和安卓端的應用市場中輸入“摩拜”,除了一個已經存在了三年的山寨版,再也找不到曾經那個熟悉的橙色logo。
摩拜單車,一個講了五年的資本故事,高潮迭起、險象環生,不僅巔峰時攪亂了創投圈的一池春水,其與ofo小黃車共同“創造”的共享單車模式,更是與高鐵、移動支付、網絡購物一同被冠以“新四大發明”的標簽,甚至被納入2017年高考作文題目,面向全國940萬莘莘學子共同探索創新的答案。
但昔日的無限“輝煌”,終究在今冬一個平平無奇的深夜悄然畫上句點。
ofo早已放棄抵抗,任由用戶數著幾輩子也到不了的退款期限在社交平臺上宣泄情緒,無能為力。摩拜的落地姿勢相對“體面”,創始人團隊早早將其“賤賣”套現,徒留資本榨取剩余流量價值。
根據易觀千帆公布的數據,摩拜以APP形式最后留存的11月,月活僅剩266.2萬,為2017-2018年巔峰時期的十分之一。
被資本拋棄,早已成定局。
畢竟在賣身美團的兩年時間中,摩拜沒有為前者的營收和盈利帶來任何新的動力。王興不會承認自己斥資27億美元購入的是一枚雞肋,所以今年6月決定將橙色的摩拜單車刷上黃漆僅僅是一個統一集團品牌標識的合理決策。
不巧與昔日對手撞色只是“巧合”,摩拜也只能吞下這份不重要的情緒苦果,化成熱潮落幕之后埋藏于心的“意難平”。
曾有摩拜單車相關人員向AI藍媒匯爆料:美團做出“變色”決策的那一夜,團隊人員先是瘋了,緊接著就哭了。
曲終人散場,只余當初“信仰”,回頭望,世無常。
摩拜的淚,為年輕人的奮斗青春而流,同樣也該為資本過境后市場的一地雞毛而流。
如今再回想起那段瘋狂的歲月,市場空前“繁榮熱血”,摩拜與ofo掀起的對戰燒向整個行業,彼時有多少彩色單車擠滿城市的大街小巷,后來就有多少“單車墳墓”隱秘于城郊看不見的角落。
負債、暴雷、割韭菜、浪費公共資源……
時至今日再提起這四個字,更多的人愿意將其與上面這些負面詞匯聯系在一起。但不可否認,有這樣一波年輕人曾貨真價實地將自己的熱血與青春,押注進了這場轟轟烈烈的資本游戲。
提起共享單車,四舍五入與他們的青春相關。
在摩拜故事落幕的第一天,AI藍媒匯愿意拋開資本層面的復雜與吊詭,與那些曾與共享單車有過交集的你,聊聊過往的青春歲月。
ofo橫空出世的2015年,我剛上大學。
那時的小黃車初出茅廬,交了99押金后幾乎不用花錢,對于貧窮的大學生來說,是從地鐵站到學校,從宿舍樓到教學樓最后兩公里最好的選擇。
這可讓地鐵站門口蹲守的黑車司機犯了愁。
其實黑車的價格并不貴,2塊錢從地鐵站給你拉到校門口,不用費力不用吹風,無非就是等車坐滿三四個人才能發車。
但有了小黃車之后,學生們更愿意少花1塊錢自己騎車回學校,黑車的生意淡了不少。有時候我剛從地鐵站出來,一群黑車司機就會上前招人上車。此時最好的方法就是別看他趕緊去找小黃車,否則可能車被搶光了,還得挨黑車司機罵。
競爭矛盾很快升級,后來我親眼看到黑車司機把小黃車扔到學校門口的河里,讓學生們找不到車乖乖回來坐黑車。
但誰能想到隨著摩拜的入局,越來越多的單車被投放到地鐵口,扔車——投放——再扔車,一個無限循環的故事誕生了。
一段時間后,學校附近出現了新的摩拜單車,這就是個無限循環的故事了。
但摩拜出來后,一度備受冷落,主要還是因為學生們負擔不起299元的押金。在變成免押騎行后,摩拜才得以在校園里存活。
免押后的摩拜比小黃受歡迎得多,因為它的預約功能太適合上早課的學生了。乃至于后來,起床的第一件事是先預約一輛摩拜,站好坑之后就敢繼續睡到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
記憶最深的一次是,我和室友約好了去另一個城市過節,由于是第二天早晨七點多的高鐵,早晨起來沒有黑車去地鐵站,又嫌出租車貴,我倆前一天晚上十一點下樓,找了兩輛摩拜藏到了宿舍樓后面的草地里,第二天我倆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APP看自己藏的車還在不在,確認還在之后趕緊預約好才起床換衣服。
當然,隨著青桔、哈啰、小白等免押金單車逐漸普及,學生們半夜藏車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每月十幾塊的月卡錢也成了固定開銷。
只是偶爾想起自己小黃車里退不出來的99塊押金,還會不免心疼。
成為一名財經記者的第二年,我與共享單車這個“選題”相遇了。2016年的那個夏夜,如果不是Mobike(彼時摩拜單車還是英文名)創始團隊一人騎了一輛小橙車在北大門口“示威”叫陣,ofo走出校門的日程或許還會向后推遲不少時間。
但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戴威措手不及。和戴威一樣大的我,也有些措手不及。
沒有搶到第一現場報道的我,新聞理想的熱情促使我第二天迅速坐上高鐵跑到北大校門口看一看還能趕上什么新聞熱點。
但顯然,橙色軍團不會等待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記者接受采訪。趕到北大門口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我給主編打電話,茫然、無措、心灰意冷。主編安慰我:沒事,采點邊緣故事也行。
于是我硬著頭皮和路過的每一位北大學子打招呼,說我是XX報的記者,能否采訪一下你對共享單車的看法。功夫不負有心人——每一位北大學子都彬彬有禮地回答我:不行,我要上課。
低頭看看早上為了“搶發”匆忙套上的背帶褲,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采訪”走不通,好在還有“體驗”這條思路能夠執行,我咬牙充了299元押金,成為了享受創新科技的第一批人。
只是科技的力量,太重了。眾所周知,摩拜一代單車,凈重25kg,非氣胎、無助力,我騎著它穿過未名湖畔夏日微風的時候,沒感受到半分青春的愜意,只真情實感地體會到了什么叫成長的重量。
太累了,成長真的太累了,實在是騎不動。
不只是我,彼時多數第一個吃螃蟹的自媒體都在吐槽一代單車難騎這件事。但不難騎,就容易壞,反觀ofo的體驗,是兩公里換三輛壞車的尷尬。
共享單車的起步,一如我職場生涯的起步般磕磕絆絆。
后來,隨著我對行業的深入觀察、采訪專家,也客觀真實的見證了整個資本市場的風起云涌,每一個關鍵的融資節點,都有我的分析稿跟進,稿件也多受到報社獎勵。
我常開玩笑:自己也算分得了風口之下的一杯羹。
那個時候行業有多熱呢?一次稿件中我提到小鳴單車在產品尚未面世的時候就匆忙上線了APP,且APP還是個半成品,只能充押金不能退押金,我如實將這個信息發布出去后,第二天就接到了小鳴單車聯合創始人的電話:“看到您的稿件,非常抱歉,我馬上支付寶退您押金。”
其他用戶怎么辦?他沒有給出正面答案。
一年后,小鳴單車率先犧牲在這場單車混戰的第一線。
再后來的2017年,共享單車的熱潮攀至高峰,最終在年底迎來降溫預冷。那個冬天,我不再想著“搶發”,而是慢悠悠地跑到著名的“自行車王國”天津王慶坨鎮,再次做了一次調查,與一年前北大門口的紛亂熱鬧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資本過境的自行車工廠里,只余甲方暴雷后,那些滯留在生產線上未完成的訂單。
那篇調查,也成為了我離職前的最后一個好稿獎。
摩拜單車改名了,看了一下我摩拜的騎行里程,超過了1300公里,比北京到上海的距離還遠。當年我騎ofo和酷騎也不少,不過已經查不到了。
上大學時候,沒錢有閑,共享單車是最理想的出行方式。
我們學校在市區最邊緣,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騎著第一代的摩拜去郊區,路上斷交施工,導航給我指了一條黃土飛揚的縣城小路,騎了一個多小時,車座和踏板特別顛簸都震麻了,騎著騎著從馬路邊的綠化里鉆出來一只羊,吧唧嘴吃樹葉……
我大一時候正好是共享單車第一次爆發式增長的時間,單車特別多,而且便宜。
新生剛入學時候精力超級旺盛,而且很多外地同學是剛來我市不久,經常下課出去玩,到地鐵停運了才騎共享單車回宿舍,后來發展成有一批“飛車隊”天黑以后騎車出去“嗨”,觀賞城市夜景,玩到凌晨。
天黑看不清,因為摩拜最早那款車沒有擋泥板,有時候到宿舍才發現,后背上甩了長長一串泥點。
每次這種活動我就想點播一首動力火車的《當》。紅塵作伴,瀟瀟灑灑。
還有一次是半夜下火車,地鐵公交都停運了,火車站打出租排隊就要排半個小時以上,干脆騎共享單車回學校,那時候也沒有共享電動車,跨越半個城市,靠人力蹬了快兩個小時。就是在校期間,我單手騎車水平練得爐火純青,能一邊騎車一邊打字回微信、拍照或者玩陰陽師,挺危險的不要模仿。
大學畢業以后就沒有這種美國時間,騎著車滿世界散德行了。
那年杏花微雨,我和共享單車第一次相遇,在當年的河南省高考作文題里。
2017年高考,河南省用的是全國卷。作文要求選擇“中國關鍵詞”進行寫作,其中一個就是“共享單車”。那是我第一次聽過這個名詞,因為我所在的四線城市,壓根就沒有這個新事物。
自然我寫高考作文,就沒有翻它的牌子,和它擦肩而過。
誰知道它緊追不舍,竟然出現在了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里!
天知道當我焚香沐浴,從EMS快遞員手里接下神圣的錄取通知書,結果拆開看見里面赫然躺著的是一張小鳴單車免押金優惠券時,天知道我是什么復雜的心情。
可惜,還沒等我開學去注冊,去體驗小鳴單車,它就倒下了。
早就聽到有師兄師姐抱怨小鳴單車最近退押金很慢,開學不到兩個月,我眼睜睜看著小鳴單車數量越來越少,越來越多的同學、老師表示“押金退不出來、客服電話打不通”,直到有校媒專門找到小鳴單車的片區負責人,情況才稍有好轉,一個學期之后,這個天藍色車身的小鳴徹底消失在了學校里。
可以說,小鳴見證了我人生的起步,而我見證了他“生命”的結束。
最早,我騎的是ofo,大約是在2016年年底吧。
但可惡的是ofo現在改版了,我根本查不到行程記錄了。沒有這個記錄,我就很難能回憶起那段騎小黃車的日子。
不過,好在,摩拜的記錄還在。
第一個摩拜行程,是發生在2017年2月。
現在回想起,那是一個飄雪的日子。我所在的公司距離住處約六公里,平常上下班就是坐公交車,或者打車。
但當天因為下雪,打車是沒可能了,又不想坐公交車,潮濕泥濘還有擁擠。于是本著特立獨行,以及跟漫天飛舞的雪天來場親密的邂逅接觸的心理,就掃了一臺路邊的摩拜,也不管座子是不是濕冷,直奔家中而去。
騎行路上,看著一路的堵車,以及被困在公交車上的人群,我一路的飛馳,也沒覺得絲毫寒冬,只用了不到半小時便走進了屋門。
此后,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摩拜,成為了我工作通勤的最佳出行工具,不用等車,也不用花很多錢,還能一邊鍛煉身體,一邊欣賞風景。
并且當年夏天的夜里,老婆在一家K12教育培訓機構上班,因為要給學生上課,日常下班在9點左右,我都騎著摩拜去接她,然后我倆一起騎共享單車回家。
更關鍵的是,我騎摩拜可能就沒花錢,甚至還賺過錢。
2017年,正是摩拜與ofo在資本催熟下打的最兇的時候,一段時間內,兩家紛紛搞促銷,甚至是推出了騎行紅包。
作為移動互聯網資深薅羊毛黨,以及共享單車重度用戶,自然我也沒放過這個機會。
怎么薅,這么簡單。首先就是出發時,在摩拜單車頁面先找到附近紅包車的位置,可以記住編號,然后精準地找到它。按照當時的規則,騎10分鐘就有紅包進賬,那就在騎10分鐘左右,再打開APP,找尋新的附近紅包車,換乘。
通勤一路上,我一般換2次,運氣好了,來回就能騎4到5個紅包車,就這樣,在摩拜紅包車推行那段時間,我累計薅了摩拜160.52元紅包。
還有ofo。
由于ofo查不到記錄了,所以沒有準確數字。印象中,我也提現了接近100元的紅包。
但從摩拜身上算是薅了羊毛,到ofo這里,可能就不算是。
因為,我的ofo還在退押金中,99元。雖然現在的ofo模樣,跟我記憶中完全是兩碼事,不過它還是保留了退押金頁面,目前我排隊16416410位。
我是今年1月22日發起退押金的,當時ofo暴雷都一兩年了,本來我是不打算要的,算是支持下跪著也要活下去戴威,后來還是點了,應該算是最后一批發起退押金的了,彼時排隊在16451535位。
近一年過去了,進度只有35125人。初步計算下,一天也就退100人左右,那么我想拿到這99元,還得164164天,即450年。
好吧,也算是見證歷史了。
在青春時期遇到這樣一個時代,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客觀上戴威、胡瑋煒們的“成功”讓年輕人看到了創業創新的向上機會,但更真實的一面在于,他們的成功曇花一現,小黃車吞了全國近兩千萬人的99/199元。
回頭看過這段歲月,你會發現,我們無意參與這場難以企及的資本游戲,但最終卻不可避免地時時事事與資本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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