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躍幕,作者 | 龐宏波
如果拉開時間尺度看產業,未來的某一個時間節點回看2020年,都有可能是徹底改變電影消費的一個關鍵節點。疫情之前,如果說好萊塢的“全民公敵”是Netflix的話,那么疫情之后,好萊塢的“一致對外”就集體瓦解,實際上這個瓦解早在疫情之前就發生了。
當迪士尼和Netflix中斷合作自建Disney+、當華納兄弟大力推廣HBO MAX、當派拉蒙有了Paramount+、當環球有了Peacock,好萊塢的“自我背叛”終將會迎來一個拐點。疫情只是加速好萊塢流媒體化的一個催化劑,但并不是促使好萊塢被迫流媒體化的決定因素。
所以,年初疫情好萊塢的個別案例進入流媒體平臺之后,《花木蘭》主動“轉嫁”Disney+、《神奇女俠1984》也徹底“擁抱”HBO MAX。
而在好萊塢全面流媒體化的背后,《派拉蒙法案》在今年正式宣告終止,這個因壟斷而生也因壟斷而止的法案,也為今年的流媒體之爭增添了更加豐富的背景。
但如今回過頭來審視今年全球的“流媒體之戰”,最核心的問題不是批判誰對誰錯,也不是預測誰更有未來。流媒體之戰打到今天,一個核心的問題在于好萊塢從被動到主動擁抱流媒體之后,將原創獨家內容視為流媒體大戰的核心武器。那么這意味著各家將“關緊門窗”,獨家內容在影院和流媒體進行縱向流通;而Netflix被好萊塢繼續排擠的趨勢不會變,但這勢必也會促使Netflix將自己重金投入的原創內容變得更“封閉”。
互聯網原本的核心是“便捷”,在于看電影可以足不出戶。而隨著流媒體大戰愈演愈烈,看電影將變成一次“選擇”,選擇的不是渠道而是平臺。這意味著幾乎每一款流媒體平臺的應用都要安裝,也要為大部分流媒體平臺進行付費。因為版權不流通之后,獨家版權就只能在獨家平臺播放。
原來看電影,可以在電影院看,看不了的可以在Netflix、亞馬遜等流媒體平臺看。未來看電影,迪士尼的影片或許可以在影院看,不在影院看的只能在Disney+看。環球的影片或許也可以在影院看,不在影院的不能在Peacock看。
為反“死板”而生的流媒體,是否會因為獨家版權的擴大戰爭最終成為了為“死板”而止呢?這對于電影這一藝術產品來說,是否意味著消費的倒退呢?
本質上是流媒體終止了《派拉蒙法案》。
今年的8月7日,紐約南區地方法院法官阿納麗莎·托雷斯正在批準了之前美國司法部關于終止《派拉蒙法案》的動議。這一超過70年的“反壟斷”最終結束了自己的使命,而終止《派拉蒙法案》的原因其實就是流媒體平臺的出現讓《派拉蒙法案》失去意義。
1948年5月,美國最高法院根據反托拉斯法對“派拉蒙案”做出裁決,判定大制片廠垂直壟斷為非法后,好萊塢各大制片公司被迫將電影發行和電影院放映業務分離。這種縱向壟斷的管控,極大刺激了獨立制片公司和影院的活力。
但在2020年,換了一個產業語境之后,可能能夠拯救獨立制片公司和影院的恰恰是對“縱向壟斷”的需求。只有好萊塢大制片公司對院線電影有了更支持的態度,實際上才能維護獨立制片公司和影院的利益。但對于好萊塢來說,“背叛影院”是一個注定的結局。
首先,北美電影市場長達近10年停滯增長,觀影人次時有倒退。而在這10年的停滯增長期,票價卻在上升,這意味著從長遠的角度來看院線電影的觀影人次可能是持續流失的。“人沒了”的原因不是產業壟斷導致的,而是消費習慣導致的。觀眾對院線電影的“忠誠度”大大下降,導致電影院“有片難求”。
其次,好萊塢大制片公司如今對于兼并電影院毫無訴求,而是集體發力流媒體平臺。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好萊塢的票房收入已經遠低于內容授權收入。例如環球的票房收入是15億美元,但內容授權收入則是30億美元,是前者收入的一倍。
經濟利益上的巨大差距,即便讓好萊塢“五大”兼并電影院線想必也并不容易。流媒體巨大的利益誘惑,選擇讓好萊塢集體進軍這一市場。這讓《派拉蒙法案》早就名存實亡,終不終止僅僅是形式問題,從趨勢來說早就終止了。
獨家版權,是讓流媒體大戰從正可能走向負很重要的一個觀點。
Netflix的崛起,先是將DVD挑落馬下然后又迅速推卸到了好萊塢。隨著Netflix開始在奧斯卡、戛納等傳統國際電影節的“最高殿堂”屢屢施展自己的野心,這讓好萊塢不得不進行“流媒體防守”。
起初,為了截止Netflix對傳統院線電影的沖擊,是好萊塢大力發展流媒體平臺的重要原因。而另一方面的原因則是流媒體平臺的巨大經濟效益前景。畢竟單純流媒體平臺的收入來說,2019年全球電影票房422億美元,較2018年上升了1%。全球的數字影視內容市場規模達到了487億美元(這個數字不包括付費電視),較2018年增長了25%,其中流媒體市場規模為448億美元。
在缺少了“天時”之后,好萊塢做流媒體平臺最大的支撐點就是內容。相比Netflix每年近100億美元投入原創內容的制作,好萊塢顯然有先天的優勢。手握大量IP內容以及本身的內容生產能力,讓其做流媒體平臺有了得天獨厚的便利條件。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在疫情的“加速催生”下,迪士尼提前將《1/2的魔法》、《冰雪奇緣2》、《星球大戰9:天行者崛起》等大片全都放上了Disney+。三個月時間,Disney+新增了2400萬用戶,帶動迪士尼三大流媒體Disney+、Hulu、ESPN+付費用戶總數突破1億大關。
上線剛滿一年的流媒體平臺Disney+ 付費用戶已達7370萬,這遠超Netflix的增長速度。而除了迪士尼之外,如今好萊塢絕大多數巨頭都建立了自己的流媒體平臺。其中維亞康姆CBS將流媒體平臺CBS All Access將更名為“Paramount+”;NBC環球推出Peacock;華納兄弟因此將《神奇女神1984》帶入HBO MAX。
好萊塢之所以如此高密度迅速建立流媒體平臺,很大的原因在于好萊塢“五大”背后的資本方變成了通信商。對于通信商而言,自然流媒體平臺的價值要遠高于電影在院線的票房價值,這是其母公司產業布局的重要一環。
當好萊塢放棄了原有的商業模式,尤其是《派拉蒙法案》終止之后,擁有流媒體平臺的好萊塢巨頭也可以去兼并電影院。這就形成了全世界電影發展一百二十多年從未出現過的“閉環模式”。迪士尼可以將新片推向自己投資入股的電影院進行播放,隨后將“遷移”到Disney+。影院規模的大小可能會根據實際需求有變化,但流媒體“獨家屬于”Disney+則不可能有任何變化。
同理環球、華納都可能會重復這一“閉環模式”。好萊塢選擇了直面消費者,對于公司而言自然是閉著眼都可以做的選擇。既可以增加收入又可以完成產業布局,何樂而不為?但是對于消費者呢?電影依然保持著較高的豐富性,但卻可能需要成為每一家“內容供應商”的付費用戶。
現在以好萊塢為核心自建的流媒體平臺尚且還處于“低價拉新”的階段,但未來是否會有漲價的可能呢?一旦漲價之后,消費者看電影的成本將是什么樣的,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問題。
此外,Netflix面對的不再只是好萊塢的“聲討”和”口頭抗議”,而是實打實的平臺截流。對于Netflix來說,現在拉攏馬丁·斯科塞斯等OG拍攝“平臺電影”,一方面制造話題,另一方面也可以充分引流。如今的Netflix每年原創內容的投入也超過了120億美元,但是等到好萊塢自建流媒體平臺發展壯大,Netflix必然需要更依賴自己的原創內容。
那么,現在馬丁·斯科塞斯等導演可能因為好萊塢發展“超級英雄”而失去藝術電影的自由度。但在未來,押寶在原創內容上的Netflix又會給這些老導演多大的支持力度呢?如果僅靠“源源不斷”的209分鐘時長的《愛爾蘭人》,Netflix真的可以打過將《星戰N》、《復聯N》等獨家上線的好萊塢自建流媒體陣營嗎?
長期去看,流媒體究竟是“直面”消費者還是“遠離”消費者,起碼現在是沒有定論的。
于冬名言“影視公司未來都會為BAT打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一次。
在BAT大舉進入電影產業之后,主流的民營影視公司的確獲得了BAT大量的股權投資。但這種投資改變電影產業內容制作模式的核心了嗎?實際上沒有,互聯網影企在度過“繳學費”的階段后,迅速進入到基礎設施建設的“服務環節”,通過互聯網的數據基因來讓整個電影產業迅速互聯網化。
如今,BAT在電影產業里也更加“務實”,而且因為種種原因,BAT將院線電影和流媒體平臺進行整合的條件是不具備的。“好萊塢式未來”注定很難在國內出現,但“為平臺打工”實際上也并非完全否定,或許未來也會有另一種可能影響電影產業。
在現階段,國內競爭最激烈但實際上是視頻平臺。無論是網絡電影還是劇集、綜藝,前兩年都進入到了“自制階段”。那么對于很多公司而言,為平臺“定制內容”成為了一種主流模式。這種模式的改變,短期內的確讓網生內容的質量得到了保障。網絡電影“去大”之后,整體制作的提升是肉眼可見的,而今年“劇場模式”的盛行讓網絡劇集開始出圈。
但在這種“向好”的背后,實際上“自制模式”的主流化必然會讓視頻平臺開始壓縮制作成本。比如一家公司去年給某平臺定制內容,制作費是一個級別,而今年制作費可能會大幅度減少。或者平臺會讓與自己長期合作的公司、團隊、演員參與其中,用來稀釋制作費。
這一切的根源在于視頻平臺短期內依然很難盈利,面對長期虧損,視頻平臺一方面依賴付費會員規模的增加,從而在廣告上有更多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則是降低制作成本,通過“價低質優”來拉新付費會員。
但現在,單平臺一億會員規模很難在短期內爆發式增長,尤其是反壟斷逐漸實施之后。那么,降低成本可能就成為未來視頻平臺進一步會去考慮的選擇。
另一邊,電影產業越來越頭部化,產業資源的傾斜會讓大量人才閑置。而網生內容的崛起,也會讓大量院線電影人才進入這一領域。但網生內容如今不再是為院線電影培養人才的“速成班”,能夠躋身網生內容頭部的自然會留下成為主流選擇,而無法躋身其中的又該怎么辦?
這對于整個電影產業的人才體系實際上也是一個很大的產業問號,這是中國影視產業“為平臺打工”的一個問號。
電影“流媒體之爭”結束了嗎?沒有,因為獨家版權的問題會讓這個問題的答案走向發生轉折。為“平臺打工”不存在了嗎?也不是,Netflix原創內容的未來是否會讓大導演為平臺打工?好萊塢傳統巨頭“兩頭生產”直面消費者是否會讓人才為平臺或者說為數據打工?國內影視產業是否會繼續為“平臺打工”?2020年的問題,需要在未來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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