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競核
我們要徹底和童年回憶“小霸王”說再見了。
11月9日,“小霸王被申請破產”這一話題于8:30登上微博熱搜,短短20分鐘內便以160萬的搜索指數攀升至熱搜榜第三名。
根據全國企業破產重整案件信息網公示信息,小霸王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已于11月5日被申請破產重整,申請人為殷小云,公司執行董事馮寶倫被限制高消費。
競核了解到,小霸王此前曾經在項目投資方面出現過問題,虧損達到兩三個億,上幕后老板——益華百貨老板陳建仁也被曝出現資金問題。種種壓力傾盆而下,只得破產重組。
當然,對于陸陸續續在一年內牽扯入98起司法案件、涉及多起股權投資款糾紛、被執行金額達到1824.8萬元的小霸王文化來說,破產或許也是最佳選擇。
這家曾經在上世紀90年代席卷中國的游戲機廠商,從鼎盛時的10億銷售額,到如今黯然離場,是時代的眼淚?還是咎由自取?
說了這么多,很多00、05后的小朋友們可能一臉懵:小霸王是什么玩意?
這時,滿臉滄桑的90、95后會眼中噙著幾滴晶瑩告訴他們:那是我們逝去的童年......
充滿魔性的電子音“小霸王其樂無窮啊”,在上世紀90年代的影響力完全不亞于如今教室里的一聲“TIMI”(《王者榮耀》啟動聲音)。
那時的小霸王如日中天,人如其名,以80%的市場占有率成為了國內市場的“真霸王”。
略微向前追溯,中山市小霸王公司成立于1987年,隸屬于中山市怡華集團,當時該公司的官方介紹是”從事教育電子產品的開發、研究、生產和銷售“,旗下擁有教育類、AV類、廚衛類三大系列產品。
前期的小霸王并沒有實質性的盈利,1989年之前的虧損達到了200萬元。眼看著虧損裂縫越來越大,公司瀕臨夭折,段永平來了。
稱段永平為“小霸王的救世主”毫不夸張。
這位1982年畢業于浙江大學的工科學霸,在1989年坐上了小霸王電子廠廠長的位置。面對著越來越多的虧損,段永平決定抬著爛攤子放手一搏——開發電子游戲機。
當時正值任天堂FC紅白機席卷世界市場,但國內關稅壁壘尚存,一臺FC紅白機在當年的中國能賣到185人民幣。
什么概念?那時候一個普通工人的月工資頂天了60塊,FC游戲機價格相當于普通人三個月的工資。到了1993年,FC價格更是飆升到了800元,且有價無市。
“他們根本吃不起正版藥,他們等著我把藥帶回去救他們。”這是《我不是藥神》中的經典臺詞,同樣適用于當年國內游戲市場。
娛樂需求擴增與產品價格高昂之間的矛盾愈發尖銳。于是乎,山寨機出現了。
當年“版權”一詞還遠在云端,“利益”才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臺灣的“小天才”、天津的“新星”、深圳的“奇勝隆”都是在小霸王成立前前后后出現過的國產游戲機廠商。
山寨不難,難的是如何在多如牛毛的山寨機中脫穎而出。在段永平的領導下,小霸王推出了第一臺游戲機——紅白機D25。
緊隨其后的便是段永平著名的“廣告戰役”:小霸王投入40萬在中央電視臺播出了第一則廣告,即“擁有一臺小霸王,打出一個萬元戶”的有獎銷售活動“小霸王大賽”。
廣告登出后,小霸王一騎絕塵,后視鏡里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同類產品了。而且段永平非常清楚山寨的奧義——摻雜著創新的山寨才是好山寨。
小霸王之后在機體、手柄等細節上均有改動,同時通過Hack游戲,組合出了不少“新游戲”,比如把《魂斗羅》每一關提取出來,改成《魂斗羅1-8》賣......
兒童市場作為游戲機的必爭之地,段永平自然也不會放過。為了“騙過”父母,讓他們心甘情愿地為孩子買游戲機,一個天才般的設計出現了:小霸王學習機。
鍵盤與卡槽結合,內置學習軟件,看起來還真有點“寓教于樂”的味道。到了小霸王二代,請成龍大哥代言之余,還加入了國家教委認證的《英語詞霸》軟件,徹底讓父母們放下了心。
1992年,小霸王銷售額破億,凈利潤超過800萬;1993年,銷售額破2億;1994年,破4億;1995年,翻升至10億,與娃哈哈旗鼓相當......
小霸王用了6年時間,在當時情況頗為復雜的國內市場打下了一片天下,段永平也被奉上了神壇。在《有一種模式叫山寨》一書中,評價其為“敢為天下后”的男人。
可隱患早已埋下,小霸王的輝煌在1995年,戛然而止。
隱患是什么?
三點:山寨,業務,段永平。
山寨很好理解。即便版權意識淡薄,小霸王等一系列山寨廠商終究是在侵權,從法律層面也好,市場層面也罷,都不會是長久之計。
業務則與政策相關。雖然“小霸王學習機”的出現,讓小霸王披上了“教育產品”偽裝迷彩,但紙包不住火,小霸王的業務實質——游戲機產品,終究將面臨政策與用戶的判決。?
最后一點,段永平。
可以說小霸王的崛起是段永平一手托起來的,無論是出色的商業眼光、卓越的洞察力、天生的決斷力幾乎都是難以復制的。一旦某一天段永平離開,小霸王將面臨巨大打擊。
只不過沒有人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1994年,段永平向集團公司提出對小霸王進行股份制改造未果。在1995年8月28日,他選擇離開。
據業界傳言,段永平離開小霸王后與怡華集團簽訂了一份君子協議:一年內不與小霸王在同行業競爭,這足以見得段永平的個人價值有多么恐怖。
這一年,他方才34歲。
事實上,段永平后來也的確用堪稱傳奇的人生證明了一點——如果沒有那份君子協議,小霸王的破產或許會來的更早一些。
段永平在1995年成立了步步高電子有限公司,業務所向之處,極少失手。拉來李連杰打造專屬歌曲,創造“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學習”魔性廣告語,宋慧喬“噠噠噠......”那支廣告同樣出自他手。
2002年,他劃出200萬美元投資網易,不到兩年收獲50倍回報;2006年,他成為了第一位與巴菲特共進午餐的中國人;如今,他掛著步步高董事長的頭銜,在
OPPO、vivo也持有大比例股份,當起了悠閑的“甩手掌柜”。
總結下來,段永平的一舉一動不僅影響了90、95、00后的全部童年,更創造出了不可復制的商界神話。
或許我們可以做出更加大膽的猜測:按照段永平的眼界與格局,當年的出走,會不會同樣是有意為之?
至少從后期小霸王的沒落來看,這并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正如上文所述隱患中的第一條,小霸王嚴重缺乏原創能力,遭到了“山寨”反噬,被一眾“山寨小霸王”打的手忙腳亂。
不僅如此,國家在2000年推出的《游戲機銷售禁令》更是直接封死了小霸王的業務路線。加上索尼、任天堂開始意識到中國市場的可觀利潤,大舉進攻,小霸王一只腳踏上了懸崖邊緣。
之后的小霸王發展,用“混亂”二字形容再貼切不過:公司一分為四、開辟家電等新業務線、研發電視電腦、發布小霸王雙核和四核手機等等。
小霸王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的巨獸,為了填飽肚子四處狂奔,但一無所獲。
2019年,小霸王已經猶如強弩之末,上海團隊的解散更是沉重一擊。小霸王董事長方鴻祺后來對媒體表示,能力問題和開銷問題均是解散原因的一部分。當時,小霸王已經投入了2個億。?
而上海團隊所參與的項目,正是被予以厚望的“Z+計劃”,也就是小霸王游戲電腦的研發計劃。
從玩家角度來談,這是一次值得尊重的嘗試。從行業角度來看,這是一次毫無希望的掙扎。
很多年前開始,“制造出屬于中國自己的游戲機”已經成為了國內游戲行業從業者的最大野望。藍港旗下的斧子曾經帶給過玩家希望,但最終還是失敗離場。
小霸王接過了斧子的“接力棒”,在2018年的ChinaJoy宣布研發的Z+游戲電腦,并表示有多款獨占游戲的規劃。
如今看來,不過也是黃粱一夢。
眼看PS5、Xbox Series X等次世代主機即將發售,主機市場愈發火熱,國產主機難道真的毫無希望了嗎?
至少數年之內,是的。
索尼、微軟在前期不計成本地砸錢才有今天的局面,而哪怕時運強盛如任天堂,也是靠著紙牌游戲起家、《大金剛》陰差陽錯拿到第一桶金,才敢堅持做下去。
再加上市場嚴重飽和現狀、獨占游戲版號問題,很難想象如今會有哪家廠商敢于現在沖進主機市場。
因此,小霸王的“Z+計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無奈的,是悲壯的,也是可敬的。
市場殘酷,時代無情。
小霸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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