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丨極點商業,作者丨楊銘,編輯丨劉珊珊
攜程在苦苦等待多年之后,終于通過曲線方式,獲得了一張具備線下銀行卡收單資質的支付牌照。
近日,相關消息表示,上海東方匯融信息技術服務有限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已經變更為范敏,持股比例99.5%。東方匯融成立于2011年,為隸屬于上海市委宣傳系統下的具有獨立法人經營資質的國有企業;2012年6月獲得中國人民銀行頒發的《支付業務許可證》,許可范圍是互聯網支付以及上海區域的預付卡業務。2017年6月續展成功,許可范圍未有變化。2017年8月,因違反支付業務規定,被上海人行處以罰款4萬元。
范敏為攜程網創始人之一,目前任職攜程董事會副主席和公司總裁。持股路徑為通過成都攜程旅行社有限公司,100%控股上海東方融匯文化商務有限公司,然后又100%控股上海東方匯融信息技術服務有限公司。
這意味著,攜程終于通過股權收購間接獲得了支付牌照——從2011設立保險代理公司至今,攜程已在金融板塊多次落子,涉及支付、保險、消費金融等業務,既不缺用戶,又不缺應用場景,并且相繼獲得了融資租賃、商業保理、融資擔保等牌照,卻始終缺少第三方支付這一重量級的牌照,這讓攜程飽受非議。
回顧國內第三方支付發展歷程,已有5年未有新牌照頒發,并購成了獲得第三方支付牌照的唯一方式。業內人士認為,攜程曲線拿下支付牌照滿足了監管合規性要求,但攜程金融能否得到重要突破,仍需要時間檢驗。
相關數據顯示,作為中國最大在線旅游服務商,攜程成立20多年以來,其用戶從784人增長到超過4億,年旅游消費金額更是增長了10倍,海外用戶數量已超過1億人,主要來自日本、韓國、美國、新加坡、英國等國家。
最新財報顯示,二季度在攜程集團董事長梁建章頻頻高調直播帶貨帶動下,攜程營收32億元人民幣,同比下滑64%,環比下滑33%;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虧損為4.76億元,上個季度凈虧損為54億元,去年同期為凈虧損4.03億元。作為疫情中遭受重創的OTA行業,攜程部分業務環比增長顯復蘇姿態,但國際國內和跨地區旅游的增長勢頭并不明顯,旅行大環境承壓依舊。
梁建章頻頻直播帶貨
有業內人士就對此表示,隨著旅游市場競爭加劇以及疫情持續影響,布局金融領域成為很多企業選擇,而消費金融業務更是首選,因為既有流量又有場景,對于攜程這樣的OTA企業來說,開展消費金融業務很有優勢。
不過,開展金融業務,合規性是第一位。
近期,在第九屆中國支付清算論壇上,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范一飛就明確表示:“從事金融業務必須受監管,必須持有牌照。”人民銀行行長易綱近期也表示,“凡做金融都要牌照,實現監管全覆蓋”。
監管人士三令五申強調“牌照”對金融業務的重要性,與近年來互聯網平臺大肆進軍金融業、亂象頻頻卻沒有牌照不無關系。
比如美團,2016年2月,便有律師向央行等監管部門實名舉報,美團在沒有第三方支付牌照情況下,從事第三方支付結算業務,違反《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涉嫌構成非法經營罪。4個月后,傳聞央行約談并叫停美團支付,不久之后美團支付下線。
2016年9月,苦苦尋覓支付牌照的美團,在花費13億人民幣,約等于當年總營收十分之一的成本之后,完成對第三方支付公司錢袋寶的全資收購,至此如愿持證上崗。此后,美團得以在本地生活各領域頻頻出擊,甚至攻入攜程腹地,成了如今攜程最大敵人。
2018年8月,有支付行業人士質疑,拼多多涉嫌“二清”:因為沒有支付牌照的電商只能做自營,一旦涉及其他商戶在其平臺上開店售貨,顧客支付的款項先到平臺再由平臺結算給商戶,就形成了央行嚴令禁止的“二清”模式。去年11月,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的一份舉報答復意見書顯示,拼多多主體上海尋夢公司涉嫌無證經營支付業務,被要求其整改。
今年2月,拼多多聯合創始人陳磊控制的海易翼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成為付費通最大股東,終于間接獲得支付牌照。成立于2003年的付費通,早在2011年就已取得第三方支付牌照,和支付寶、財付通都是首批獲得第三方支付牌照的機構。
沒有支付牌照,同樣是攜程此前最大硬傷——2017年,攜程因“無牌經營”多用途卡禮品卡被律師實名舉報。次月,該舉報被中國支付清算協會受理,一時間登上輿論風口浪尖。
從時間來看,攜程對支付牌照的渴求已許多年。2011年,攜程保險代理公司成立,并在2013年通過全資子公司參與設立了眾安在線,后者于2017年9月28日在港交所上市。
2013年,攜程董事長梁建章曾表示攜程將進軍移動支付和面向消費者的小額信貸業務,并將美國運通拿來做對標。
1年后,攜程進行了支付牌照申請的招投標。不過,在經過多輪投標商議之后,攜程最終決定自己獨立申請支付牌照,并以子公司上海華程西南旅行社有限公司為申請主體,向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進行申請報備,通過了支付業務設施技術認證。
遺憾的是,此后再無任何進展。到了2016年8月,由于出現多家持牌支付公司出現挪用備付金等嚴重違規情況,央行明確表示在“一段時期內原則上不再批設新支付機構”,暫停全國各地的支付牌照的申請和發放。
牌照稀缺性進一步凸顯的同時,攜程陸續發起設立了小貸公司、消費金融等公司。2017年8月,攜程和上海銀行等發起成立尚誠消費金融股份有限公司,兩個月后,攜程宣布成立“攜程金融”。2018年6月,攜程金融APP上線,1個月后,攜程在上海成立攜程金融科技(上海)有限公司。
期間,雖然攜程接連拿下了虛擬銀行、保險經紀、小額貸款、消費金融、融資擔保等十來張重量級金融牌照。不過,由于缺乏支付牌照,無論是支付端還是互聯網金融端,攜程在業務開展方面都受到一定限制,導致攜程很長一段時間只能以預付卡形式完成網絡支付,功能相對較弱,且存在監管風險。
支付對于互聯網企業來說承擔著重要的入口作用,它不僅可以幫企業構建實名體系、增加用戶黏性,更是形成資金流閉環、沉淀交易數據的必要條件。
“相比較每年數千億的GMV,攜程金融給集團帶來的收益少之又少。這其中,和攜程的B端金融業務,由于沒有支付牌照,業務合規性、風控難度系數大有直接的關系。”一位攜程內部人士對此坦言。
談及為何收購第三方支付牌照,一位互聯網公司的負責人同樣表示:“如果用戶不用自己的支付體系,等同于所有消費信息、交易數據都留給了對手。”
有統計顯示,在按下暫停鍵的2011年—2015年,央行共發放271張第三方支付牌照。此后,部分第三方支付牌照被注銷,根據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數據顯示,目前國內擁有第三方支付牌照的企業共238家,累計注銷支付牌照名單已達33家。
第三方支付牌照發放已按下暫停鍵許多年
一方面是牌照的收緊,一方面是互聯網巨頭、集團化公司對支付牌照的需求卻在增加,供不應求導致支付牌照的價格猛增,曾經甚至“一牌難求”。
不完全統計數據顯示,自2012年開始支付牌照交易情況開始逐年上漲。據統計,2012年有2例;2013年2例;2014年4例;2015年14例;2016年并購情況則達到近幾年最高值,為24例;2017年14例;2018年則為2例。進入2019年以來,支付牌照買賣的案例越來越少,廣受關注的是拼多多、字節跳動、攜程、滿幫等企業。
過去幾年,京東、平安、萬達、小米、美的、美團、國美、拼多多、唯品會、滴滴、恒大、綠地集團等互聯網公司、傳統金融機構、電商、地產企業、通信企業,均通過并購獲得了支付牌照。
從并購價格來看,第三方支付牌照價格其實一直在劇烈波動之中:2016年, 最高的交易價格為海立美達30億元收購聯動優勢(持股92%)。2019年,深圳市七分錢收購銀信聯(北京)支付有限公司第三方支付牌照的最低交易價格為0.25億。
到了2020年,又再次傳出天價——日前,京東數科就傳出以16億元再收購一張第三方支付牌照快錢支付。據央行官網顯示,與京東數科已有支付牌照“網銀在線”僅可在北京開展銀行卡收單業務相比,快錢則可在全國開展銀行卡收單業務。
相比之下,攜程和東方匯融的4.168億元成交價低了許多,但由于每張支付牌照的經營范圍、覆蓋區域,以及第三方支付機構自身實力均有所不同,牌照的價格很難橫向比較。“支付牌照的價值主要看牌照覆蓋的業務范圍,包括互聯網支付與移動支付、收單業務、預付卡等3部分,其中價值最大的是互聯網支付與移動支付。”中國社科院產業金融研究基地副秘書長陳文就表示。
從這個說法來看,由于東方匯融牌照范圍覆蓋互聯網支付與上海地區的預付卡,攜程此次支付牌照到手,不僅可以由此走出第三方支付領域“無證經營”的爭議,還有望以此搶奪移動支付場景。“業界最大的疑問,是攜程會不會像此前美團一樣,慢慢放棄其支付合作伙伴,比如支付寶。”
目前,攜程除了“拿去花”,還接入了各家銀行儲蓄卡、信用卡,以及支付寶、微信支付的接口。攜程早在2017便有小程序入駐支付寶,目前主要功能包括機票、火車票、酒店、租車、景點門票、跟團游等。
“目前攜程在電商領域的競爭對手也就只剩阿里的飛豬,但攜程2019年的GMV是8650億元,飛豬對攜程構成的壓力,遠不如美團在酒店市場對攜程的蠶食更具威脅。”有在線旅游業內人士就此表示。
實際上,阿里本地生活業務、攜程的最大敵人都是美團,據 2019 年財報,美團到店、酒店及旅游業務收入 223 億人民幣,與之相比,攜程全年凈營業收入 357 億人民幣。“攜程和阿里仍是重要結盟伙伴,今年8月還傳出了梁建章密會逍遙子的消息。”有業內人士就此表示,這意味著攜程即便拿到了支付牌照,自身金融業務產品布局深化,也不會放棄支付寶等第三方接口,最多將自己金融產業作為默認首選付款通道。
業內人士表示,攜程拿到第三方支付牌照后,影響最大的是金融業務方面的想象空間。
一般而言,互聯網公司拿到第三方支付牌照后可行發展路徑有:經過支付牌照得到沉淀資金;與供應商商議賬期進而可拓展供應鏈金融;為用戶提供消費貸款;完善用戶的征信信息;通過消費貸款再次沉淀資金等等,最終布局為互聯網金融集團。
總體來說,都和流量、交易數據的積累有關。例如即將上市的螞蟻金服就是因為積累了足夠多的數據,延伸出芝麻信用,推出花唄、借唄等消費金融產品之后,才逐漸成長為如今的龐然大物。
從攜程旗下金融產品來看,有面向用戶提供旅行信貸服務的“借去花”;與銀行、消金公司合作共同推出的“拿去花”;聯名信用卡;銀行電子賬戶“閃游卡”;以及針對旅行行業提供融資、貸款方案的“住速貸”和“驛啟裝”。
其中,占據重要位置的就是“拿去花”,作為“先出行,后付款” 類的信用消費分期產品,可以為用戶提供包括預定機票、酒店、火車票、租車、門票、團購等產品的信用分期,對提高客戶的黏性有很重要作用。
有數據顯示,在2017年末,拿去花在貸余額僅為3181萬元,服務用戶數為11.45萬人。2018年末,拿去花產品在貸余額為10.79億元,在貸用戶數量為70.89萬戶。而到了2019年6月,其在貸余額為13.44億元,在貸用戶數74萬。可以看出,雖然此前受支付牌照所限,平臺的GMV滲透率并不高,但其增速不容小覷。
“實際上,隨著消費者支付習慣的逐漸改變,在攜程網和去哪兒網當前已有近4億注冊用戶,日均訂單量達百萬級的體量下,單一個‘拿去花’產品,未來就有不小的增長空間。”有業內人士就表示:比如各大電商平臺和生活平臺,目前均將“免息分期”等金融工具前置為付款選項,可見信用支付的潛力。
不過,“拿去花”能否像白條、花唄一樣,在此基礎上誕生京東數科、螞蟻金服兩大獨角獸,強化平臺的生態價值,其實對目前的攜程來說還是未知數。比如,“白條”作為最早的信用支付入局者,直到2018年才讓京東金融(京東數科)實現扭虧為盈。而“拿去花”在2017年凈虧損32.5萬元,2018上半年也僅盈利120萬元。
可見,即便擁有“好場景、大流量”的特征,信用支付仍是一塊硬骨頭。在信用支付至少一個月免息賬期背景下,不僅需要更復雜的場景、生態,還需要完善的用戶信用評價體系,運營和風控能力。“對于攜程這樣客單價高但低頻的場景而言,如何在保持客單價高的同時,增加其場景高頻讓用戶產生黏性,風控又得到很好的把控,是一個巨大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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