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億歐網(公眾號ID:i-yiou)
作者 | 梁希理
國內疫情解封已有時日,農產品逐漸走出滯銷。但火熱的涉農電商活動,依舊在給農產品上網提速。
商務部4月23日的數據中,一季度全國農產品網絡零售額達936.8億元,增長31.0%;電商直播超過400萬場。
多地縣長在拼多多直播間里進進出出,變身推廣特色農產品的電商主播。整個4月,淘寶直播間里每晚都有明星幫各地農產品帶貨,秒光成為常態。
電商們的助農活動逐漸少了救急色彩,但農產品上行的進程仍在加速,并被賦予了更多意義。
阿里時隔11年重啟“春雷計劃”,推動農業數字化轉型。京東物流、京東超市與地方政府在農產品供應鏈展開戰略合作。從省政府、農業廳到縣政府、農業院校,拼多多拿下多個涉農戰略合作協議,并豪擲500億投入農村新基建。
電商重注農產品的上行,牽出背后激烈的下沉市場之爭。用高頻消費的生鮮增加用戶粘性和消費頻次,同時跑通下沉市場供需對接,突破工業消費品下行,進而圈住更多下沉用戶。
疫情催化,這場較量進入新的節點。以農貨電商起家的拼多多,也要面對更多對手的窮追猛打。
農產品上行痼疾
如同日常百貨之于淘寶,3C電子之于京東,農產品是拼多多的重要基因,
拼多多前身拼好貨以水果等農產品起家。拼多多成立后,商品向全品類靠攏,但農產品仍然占據主要位置。黃崢直言從商品比例來看,拼多多農產品比例要高于其他平臺。
靠著農產品的土生意,2018年拼多多宣布成為全國最大的互聯網農貨上行平臺之一,實現653億元農產品及農副產品訂單總額。
2019全年財報中,農(副)產品成交額1364億元,農(副)產品年活躍買家數達2.4億。按照2019年5.85億的活躍買家來看,農(副)產品的買家已經接近一半。商家方面,截至2019年底,平臺農(副)產品活躍商家數量達58.6萬,直連農業生產者超過1200萬人。
副總裁井然統計,目前農產品上行只有5%,假如農產品上行到30%的時候,現在這個模式的GMV至少可以翻六倍。
在商務部一項報告里,這個數據甚至不到井然說的5%。用先進的技術改造這一低效市場,顯然帶有一定理想主義色彩,意味著要觸碰農業產業的長期痼疾。
從拼多多農產品持續五年的發力來看,這個市場有著巨大的提升空間。但農產品的土味生意并不好做。
以家庭為單位,小規模、分散種植,農產品加工主體規模小……中國農業長期貼著小、散、亂的標簽。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數據顯示,截至 2016 年底我國的 20743 萬農業經營戶中,規模農業經營戶僅占1.9 %。
從生產、加工到包裝、銷售等環節,無法形成規模效應,也無法降低單位生產成本,并影響農產品產業規模的形成,產業效益不理想。
除此外,傳統農業產業鏈條長,從生產、加工、流通到銷售,依賴多級中間商。經過層層加價,除去占成本大頭的物流和農貨損耗,農民到手的利潤很低。另一方面,消費終端的用戶甚至無法享受“水果自由”。
與此同時,“農民一窩蜂種植導致滯銷”屢見不鮮。根源來自農業生產供給信息鏈條長,種植生產的判斷往往靠歷年市場行情和種植經驗。而最為需要的消費者購買偏好數據,農民根本沒有。
例如一位鄭州西瓜種植戶告訴億歐,“為了方便”,自家所有的西瓜都走線下批發商的渠道,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只管種、不管賣”的定勢思維,對電商賣西瓜則不甚了解。
加上蔬果農產品的成熟特性,像工業品慢慢“清庫存”的方式很難奏效,短期內匹配大規模的集中訂單又較為困難。
生鮮電商的存在,打破了農產品銷售對單一渠道的依賴,在流通和消費環節進行了優化。但傳統電商的搜索場景下,需要“人找貨”的弊端也在顯現。
就像百香果等“網紅水果”,爆紅之前多數網友對其并不熟悉,也不會主動搜索購買。沒有流量加持的情況下,一些水果只能等待偶然搜索的出現。
拼出的集中需求
對于拼單模式,低價是最為直觀的感受。但在農業上,拼單帶來的意義不止于此。
店家向你推送了一款百香果,假如你湊滿2個或3個人,你就能以低價買下它。或許這幾個人有購買其他水果的意愿,但在低價下選擇了這種拼單購買;另外一種情況是,這幾個人都有購買百香果的意愿,卻可能在不同時間下單。
非拼單模式下發生的兩種情況,使得交易時間周期長、不確定性,訂單變得分散化。在上游供應端,統一發貨、種植生產都有不確定性;單次小批量水果的流通發貨,也意味著較高的物流成本。怎么看,都不是一筆劃算的生意。
還在拼好貨時,黃崢就思考如何想辦法把有相似需求的人找出來。PC時代是中心化的時代,進入移動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方式改變帶來的去中心化,使得社交網絡里人與人的接觸越來越容易。
他意識到,可以利用人和人之間的關系觸發傳播。拼好貨一開始做微信服務號,從水果市場買來一箱水果,正好分成3份,干脆就定下3人團,用戶要么一箱買走,要么不買。
到了拼多多時,拼單模式包括邀請微信好友拼單和直接湊單。在這種拼團方式下,用戶不確定時間下購買的零散需求,在三五成群的拼團中歸集到同一時間,形成一定規模的需求量。
在海豚智庫電商分析師李偉龍看來,基于微信內部的流量以及拼團帶來的流量“裂變”,都是拼多多做農產品電商業務的壁壘。
對供應商、農戶而言,規模性帶來了成本的優勢,成為能夠吸引流量的低價能力。更為重要的是,在組織貨源或調整生產方面獲得了可計劃性,有機會實現訂單式供應。
平臺借由低價拼單獲得快速引流;而用戶也得到了更有性價比的果蔬。
在那個流傳甚廣的“將資本主義倒過來”思考里,黃崢提出,如果有一千個人在夏天就想到在冬天要買一件某種樣子的羽絨衣,并聯名把訂單給到一個生產廠商,很有可能工廠愿意給他們 30% 的折扣,因為工廠從聯名訂單里獲得了原來不具有的一種需求確定性。
把羽絨衣換成農產品,道理是相通的。
上移上游供應鏈
的確,拼單帶來了低價優勢,但同樣取決于農產品的質量。
農產品貨源缺乏規模化、標準化、品牌化,難以進行系統包裝和營銷,滿足不了流通市場需求。
從目前一些消費者“助農”的反饋來看,低價買到的極高壞果率,對消費體驗有直接的影響,增加平臺退換貨成本,也無法形成良好的口碑傳播和重復購買。
當消費端有了巨大起量,能否滿足多對多的需求-生產匹配,建立新的供需關系,也取決于農產品后端的穩定供應鏈。
資深電商專家瀟彧告訴億歐,農產品上行最大的痛點還是供應鏈。
“曾經就出現過這樣的狀況:有些規模較小,經驗不足的平臺跟政府都談好了直播帶貨,但是由于缺少穩定供應鏈,主播一下子帶出了上萬件貨,地方上卻難以拿得出來,光是包裝、發貨都忙不過來。”
不滿足于僅在下游銷售端提供流量扶持,介入最上游生產種植端,也將為拼多多在供給側變革帶來更多話語權。
拼多多2019年農產品上行發展報告顯示,其在近幾年已將農產品產業鏈下沉到了云南、貴州、廣西、海南等省份及省內少數民族自治州,并建立起一批集種植、生產、加工、銷售一體化的現代農業產業示范園區。
在流通端的改造上,拼多多所覆蓋的農產區,包括封裝、倉配運等在內的農業新物流和新產業基礎設施已經形成。近日又明確提出了對農產品上行的專用電子面單進行探索。
品牌化是農產品長期痛點。打造了雪蓮等數款網紅水果的拼多多,開始從單品品牌化進入到農產品供應鏈品牌化的探索。
通過培養地方上“新農人”,在封裝、物流上對接平臺和地方資源,直連本地建檔立卡戶以及進行電商運營。拼多多還提出農貨智能處理系統的構想,用以匹配平臺農戶產品和用戶。這兩項被稱為“地網”和“天網”的改造,拼多多稱已基本成型。
從上游種植、農產品標準及品牌化,到包裝、物流等產業鏈環節,都出現拼多多的身影。
事實上,電商在推動農產品上行經歷了兩個發展階段。
2014年,農產品上行概念被提出, 淘寶、京東為主要的傳統電商代表。這期間產生了一定的交易規模,培養了居民網上消費農產品的習慣。商務部《中國電子商務報告(2014)》顯示,2014年商務部累計促成農副產品銷售2300多萬噸、交易額達870多億元。
但由于各種原因,農產品上行的進一步發展遇到了瓶頸。一位農村電商專家告訴億歐,一開始電商進農村,更多是工業消費品下行,而農產品上行做的不足,還不太符合農民的預期。
第二階段興起于2017年,以拼多多、抖音、快手等平臺興起,農產品上行活動主要以社交裂變、直播、短視頻的方式展開。在此過程中,各地政府紛紛投資建立“電商孵化園”,出臺各種扶持政策,農產品網上銷售額實現大幅增長。
上述農村電商專家認為,在這一階段,農村電商的流通基礎設施得到很好的完善、建設。“第一批農村電商,在通信、道路等農村基礎設施上建設良好。就拿快遞來說,鄉鎮直達率目前是96%。”
但農產品上行走勢依舊緩慢。在一些地區,電商高舉產地直連大旗下,卻做的是“面子工程”,農產品上行的目標就沒法實現。
專注于農產品供應鏈建設的云南鷹揚供應鏈公司,服務的生鮮電商不乏蘇寧、每日優鮮、盒馬等。但據董事長助理劉江昆所了解到的,在國內個別地方,有的電商與地方政府合作,在平臺上開設農產品地方特色館,或者是聯合培養農村電商人才。但當本土電商企業、供應鏈企業相繼入駐,卻沒有再深入落實下去。“拿著這些開店的數據走個形式,拿到政府補貼之后就沒什么動靜了 ,農民的店開得怎么樣也沒再管。”
阿里、京東入局農村電商更早,但在農貨上行道路上卻并未走遠。電商分析師李成東曾撰文分析,在上游的農產品開發、包裝、品牌打造等環節,阿里,京東并沒有投入過多精力與共同打造,參與不深。
在近兩年,電商農產品上行重新開始加速,各家也從流通端轉變為對產業鏈各環節的重視。
2018年,京東把原有的“農產品滯銷幫助中心”升級為“京東農產品產銷對接中心”,為各地提供農產品信息支持,并通過品牌化、產業鏈合作伙伴的引入,幫助各地農產品實現深加工,提高產品附加值。
2019年12月,阿里集團架構調整,集團B2B事業群總裁戴珊分管盒馬事業群,全面負責打通盒馬、村淘、智慧農業等業務,更好實現農業上中下游的協作。
蘇寧建立了10家拼購村,并計劃在三年內將1000座“拼購村”當做供應鏈建設的“重中之重”。蘇寧拼購提出“包山包湖包海”計劃,?希望承包產地農戶專供基地, 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產地直采?,在上游供應鏈環節加大競爭籌碼。
上行加速下沉
疫情期間,各家與地方各級政府展開涉農合作的消息發布。借由這個現象,可以看到下沉市場電商之爭的一個側面。
在移動大數據平臺QuestMobile此前發布的“下沉市場報告”中,截至2019年3月底,中國移動互聯網三線及以下城市的用戶規模達6.18億,存在巨大的人口紅利。
城市人口紅利悉數收割,低線城市的下沉市場,成了電商必爭的第二戰場。
去年3月,淘寶重啟聚劃算業務,整合聚劃算搶券、品牌折扣、淘搶購、天天特賣等針對下沉業務的品牌,目標是200個下沉城市,作為阿里下沉、對抗拼多多的主力;
京東加大下沉市場的拓展力度,拼購業務部內部已更名為社交電商業務部;
蘇寧加快下沉市場的實體店布局,主打下沉市場用戶的蘇寧零售云店已經突破了3000家。到2020年則計劃開到12000家。
借道農產品上行布局,進一步提高農民收入,刺激消費水平的提升,進而為工業品下行滿足消費升級做好鋪墊。
低價農產品對下沉市場的價格敏感型人群,有著更強的吸引力。而作為穩定的高頻剛需,農產品能為平臺帶來更多的流量。被鎖定的下沉市場人群既是消費者,又是供應商,在拼多多上,產地直連于農戶的9.9包郵水果,又銷往下沉市場低線城市。
從農產品起家、又用“農村包圍城市”的拼多多,顯然深諳此道。
農業行業人士詹望(化名)指出,拼多多不會指望從農產品上行去掙多少錢,它一定是綜合其他方面獲得一些回報。
電商分析師李偉龍則表示,“農貨上行做好了,拼多多將在下沉市場贏得更多選票。農民飲水思源,購物賣貨會選擇拼多多。”
尾聲
在政策層面,農產品“上網”有不少紅利。
在2019年,國家圍繞農村電商發展和農產品上行瓶頸加大解決力度,比如,重視基礎設施建設,為農貨出村提供基礎支撐;注重從供給側推動農產品質量提升,推動農產品加工業發展;國務院辦公廳發文鼓勵電商帶動“貧困地區產品和服務融入全國大市場”……
根據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部署,2020年將繼續“加快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扎實推進鄉村振興”,并“大力發展數字經濟”。這意味著,在農產品上行重力投入的電商,將繼續得到政策、資金等方面的支持。
意外而來的疫情,也成為加速布局農業供應鏈、農產品上行一大契機。接下來,將會有更多電商在農產品上行布局做文章,下沉戰事還將進一步升級。
但農產品的“上網”,是比想象中更加復雜的系統工程。破解傳統農業發展痼疾,從供應鏈、產業鏈再到價值鏈“三鏈”全面打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就像一位專家所說的,“農業還在19世紀,電子商務已經邁入21世紀,二者直接牽手,還有很多的困難要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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