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過去的清明小長假，伴隨著密密麻麻的人流，“黃山景區現場擁擠不堪” 沖上了微博熱搜。而緊緊在不到一個月前，人們還謹慎的居家隔離，與陌生人保持著安全距離。

報復性旅游來了？還是假性反彈？中國旅游研究院 7 日發布《2020 年清明節假日旅游市場研究報告》，綜合數據顯示，2020 年清明假日期間全國國內旅游接待總人數 4325.4 萬人次，同比減少 61.4%。新疆、青海、云南、西藏、安徽、四川等地游客量恢復至去年清明假期的 5 成左右。雖然和去年同期相比，清明節出游的人數大幅減少，但從滿意度上來看，國內游客滿意指數為 88.8，達到歷史高位水平。

由此可見，雖形勢抑制了大家旅游的腳步，但旅游的熱情空前高漲。 清明節前一周，北京、上海、廣州的 “周邊自駕游” 關鍵詞熱度環比分別環比上漲 85.7%、51.2%、132.8%。4 月以來，國內疫情得到控制，加上春暖花開正是踏青好時機，居家已久的人們蠢蠢欲動。據數據顯示，清明假期期間城市居民活動平均半徑 3.6 公里，較春節期間平均提升 36.8%。外地游客在目的地游憩半徑為 12.9 公里，較春節假期平均提升 16.0%。

停滯了近三個月的旅游業是不是復蘇了？大面積的報復性旅游是否正在來臨？

境外游停滯 國內游回暖

“以往春節前后是最出業績的時候，沒想到今年失了業。” 曾在蘇州國際旅行社工作的小徐感嘆說，他手上最火熱的產品普吉島五天機酒自由行曾在往年春節賣出了幾百份，今年所有的訂單都被取消了。如今，他開始在朋友圈做微商，甚至和朋友們開始做起了龍蝦店。但他還是想在形式好轉的時候，回歸旅游行業。

自從 1 月 24 日文化和旅游部發布通知，要求旅行社和在線旅游企業暫停團隊出入境旅游和 “機票+酒店” 旅游產品。再加上 3 月份開始，全球新冠病毒全球性爆發，有專家推測，境外或許在 2020 年大部分都處于停滯狀態。

有研究機構初步測算，假設中國公民出國旅游的人數下降 7.0%，損失金額也將達到 220 億美元。不僅境外游受損嚴重，國內旅游業也遭受重創。預計新冠肺炎疫情給旅游業造成的損失約在 1.6 萬億至 1.8 萬億元之間，導致全年預期從同比增長 10% 變為負增長 14% 至 18%。

做定制旅游的平臺指南貓負責人任靜對記者說，海外疫情發展狀況未知，出境旅游要恢復正常，今年內希望渺茫。近期他們將重點發力國內游，招募和扶持一批擅長國內的旅行設計師，同時將推出一項輕體驗的新服務——旅行咨詢。隨著國內疫情逐漸好轉，國內旅游業逐漸好轉，清明節的 “火爆” 就是一個征兆。

“與往年同期相比，清明節的游客數量相差不大。” 上海東灘濕地公園的工作人員跟記者說，在清明節期間，我們看到現場景區入口增加了測量體溫的工作人員，游客需要出示綠色的健康碼才能入園，廣播中也有時刻的播報提醒游客戴口罩。

與此同時，上海觀櫻的熱門景點顧村公園也發布公告稱：“顧村公園內五彩斑斕的晚櫻接棒中櫻，已傲然綻放枝頭，盡顯獨特、高雅之美。剛過去的三天清明小長假，天氣晴好，公園共接待游客 13.1 萬余人次。” 據報道，黃山風景區日接待游客超過 2 萬人，景區出現客流高峰，游客相互之間幾乎沒有間隔，黃山風景區緊急發布通知，啟動應急預案，停止游客入園，建議游客選擇其他旅游路線，或改日進山。

攜程發布的《2020 清明小長假復蘇報告》顯示，4 月周邊游產品的預訂人數是 3 月的三倍，其中，主要集中在清明節期間和周末。清明節前一周，攜程旅游的國內門票銷量環比增長 114%。《報告》稱，從交通出行看，清明節期間交通出行訂單量環比增長超過五成，攜程酒店訂單量環比增長近六成。無論是在一線城市，還是各地的省會城市，均呈現全面增長態勢。

“我們家的民宿在清明節前一周都訂完了。” 在莫干山經營一家民宿的梅女士說道，開店兩年的她在今年春節經歷了一次 “金融危機”，長達三個月沒有顧客。開業需要政府的經營許可，她終于在清明節之前搞定了，為了吸引顧客，她把民宿的價格下調了百分之二十，如今從清明節到五一節假日和中間的周末基本都有預定。

據攜程上的數據，酒店訂單量環比增長近 6 成，上海周邊部分熱門酒店 “滿房”，黃山景區周邊部分酒店住宿價格上漲三倍。民宿行業景氣水平弱于酒店，但是也出現了短暫復蘇跡象，斯維登、愛彼迎、小豬短租等共享住宿平臺推出折扣較大的銷售活動，局部地區顯成效。

復蘇困難重重 企業花樣自救?

“烏鎮東柵等部分景區 2 月 26 日已經開放，但目前客流恢復還很不理想。正常狀態下，烏鎮景區正常的客流量可達 1000 萬人次，平均每天二三十萬人次的流量，現在一天能有 5000 人就不錯了。” 烏鎮景區負責人徐曉磊接受采訪時說。

盡管清明節旅游業交出的成績單不錯，但也只達到了往年同期的一半，大部分景區在平時的游客仍是寥寥無幾。人們對未來旅行安全的疑惑和擔憂，以及經濟波動對收入的影響，都會對年內的旅游消費產生抑制。

同時，當前的疫情發展形勢，使得政府不能貿然全面放開旅游業復工進度。目前，雖然國內的疫情防控取得了重要的階段性成效，但從國際看，疫情在全球出現大流行，境外輸入病例持續增加，出現本土零星散發病例和局部暴發疫情的風險始終存在。為此，各地政府對旅游業的復工復產頒發了指南，要求景區要做好游客測溫、限流等防護措施，酒店要每天至少兩次消毒，旅行社的境外組團業務尚不能開展等。這些要求也影響了旅游業的復工節奏。

春節旺季的虧損、春游旺季的失去、暑期旺季的不確定，不僅使 2020 年旅游業的多半旺季化為泡影，讓旅游業 “寒冬” 變得更加漫長難熬。

當然，旅游巨頭們也不會坐以待斃。3 月初，攜程推出了旅游業的復興計劃，投入 10 億元復蘇基金。這項計劃中列出了 “預約未來旅行” 預售產品矩陣，包括數萬家酒店、1000 多條旅游線路、100 多條航線和 300 多家景區門票等，這些產品多數可以全年根據實際情況預約使用，并提供 “安心退” 服務，而價格在 4-8 折不等。攜程提出的復興計劃在 3 月 25 日正式預售上線，首日 GMV 就超過了 2000 萬元，訂單數超過 17000 單。

除了傳統的打折銷售，企業管理人也玩起了 “直播賣貨”。攜程集團聯合創始人、董事局主席梁建章也先后在三亞和貴州西江千戶苗寨開了兩場直播，在三亞場 1 個小時的直播中，梁建章賣掉價值 1000 萬元的酒店套餐。

從 2 月中旬開始，馬蜂窩圍繞博物館、國內外著名景區開啟了 “云旅游” 直播。那些原本要通過乘飛機、住酒店實現的活動在可行范圍內被搬到了線上，在馬蜂窩旅游 App 上還出現了直播頻道，每天三至十場云旅游直播，內容涵蓋境內外上百個目的地、景點，包括路線推薦、旅行必備品、景點講解、拍照攻略等等。

除了企業們的花樣自救，各大地區政府和旅游景點也都在積極生存。黃山市宣布 4 月 1 日至 4 月 14 日期間，安徽籍居民本人有效證件可享受黃山市指定 A 級旅游景區門票免費優惠政策。陜西寶雞市太白山、關山草原、九龍山等 10 家收費景區自開園運營之日起至 4 月 25 日前面向游客免費開放。4 月 1 日，四川省文旅廳公布 4 月免門票景區名單，112 個景區 4 月向所有游客免門票。廈門市宣布，2020 年 6 月 30 日前，國有 A 級景區向市民游客免費開放……

更絕的是消費券和過夜補貼，江西發放 1000 萬元旅游電子消費券，總計投放 20 萬張，每張 50 元面額；廈門市旅行社組織招徠福建省內游客在廈過夜，按照住宿 1、2、3 晚分別給予 30 元/人天、50 元/人天、80 元/人天的補助……可以說，為了推動旅游回暖，各地也是拼了。

疫情的肆虐重創了旅游業的同時，也給人們的心理上留下了 “后遺癥”。何時對于 “黃山景區現場擁擠不堪” 這樣的新聞我們見怪不怪，何時我們在密集的人群中不再緊張兮兮捂緊口罩，那么旅游業的這場 “料春寒” 也就快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