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大蛇丸? 虎嗅文娛組

頭圖丨視覺中國

一夜之間，一個名叫Zao的應用火遍社交網絡。

這款主打視頻換臉功能的App似乎有著非凡魔力，8月31日凌晨突然躥紅，到當天早上9點，#Zao AI 換臉# 話題已快速登上微博熱搜榜第10位，20分鐘后就已攀升至第7位，iOS商店內的App下載量也超越愛奇藝、騰訊視頻兩大國民級應用，攀升至娛樂類第二位，僅次于榜首的西瓜視頻——此前以令人瞠目結舌之勢在社交網絡走紅的App，還是音樂K歌社交應用“音遇”、知識搶答應用“沖頂大會”，再往前追溯，是另一個圖片換臉應用Faceu（原名臉萌）。

Zao并非生而能紅，App Store更新記錄顯示，該應用在三個月前上架了第一版0.2版本，目前的1.1版本已是第三次更新。

Zao的玩法并無甚特別，甚至說很單一——用戶可通過上傳照片（通常是自己的照片），用AI換臉功能，將短視頻中的演員換成自己的臉，然后分享朋友圈，號稱“可以和自己的偶像同框”。

行業人士迅速跟進，扒出了部分底細：由長沙深度融合網絡科技有限公司開發， 該公司為海南喵咖科技有限公司的子公司，該公司兩個高管也是陌陌高管。你可以把Zao這款App理解為是陌陌的“孫公司”開發的產品。不過，直到虎嗅發稿為止，陌陌官方也沒有回復“陌陌與Zao的關系”的問題。

陌陌在周五美股市場表現優秀，收盤股價上漲2.79%，盤后還漲了0.27%，看起來爆紅產品的沖擊波多少帶動了一些市場情緒。

Zao一點也不新鮮

除了上架時間，Zao的功能也不新鮮。這款App功能極簡、難度極低、口碑發酵速度極快，堪稱典型的現象級應用。

上手門檻極低。Zao提供了幾乎所有新老知名影視劇中的片段，用戶不必會PS，甚至連美圖秀秀級別的美顏都省略了，直接上傳頭像照片就可以將原視頻片段換臉，然后分享到朋友圈。正像一個用戶吐槽的那樣：“把愛豆對手戲的演員替換成自己，然后被愛豆撩，說白了不過是YY。”Zao的本質還是滿足用戶的獵奇與虛榮心。???

功能極為單一。目前Zao除了提供視頻換臉—分享朋友圈和制作表情外，并沒有其它多余功能。這種單一功能促使用戶快速了解這款產品的所有屬性——不用服裝化妝和道具，用戶也可以一鍵生成屬于自己的視頻，既成熟又好看。???

本質是社交產品，但還要依靠國民社交產品完成擴散。現象級應用的快速擴散，還是需要微信、微博這樣的大型平臺完成口碑累積、輿論關注和擴散。

至于Zao是否用了deepfakes的技術，我們在此不作討論。值得注意的是，Zao的這些特點并非獨有，此前紅極一時的音遇、沖頂大會、Faceu也有著上述全部特點。現象級應用躥紅的最大優點是功能單一，用戶短時間內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Zao的死穴

但Zao的死穴也在于此：這些極簡功能通常很容易被玩膩，而新的功能又無法激發用戶的好奇心，留存度堪憂，升得高，跌得快，后勁不足。

虎嗅在今天上午采訪了多位社交類應用創始人，他們認為，與同類爆款應用相比，除了功能單一這種共性外，特殊時期爆紅起來的Zao還有更多風險——

商業模式問題。到目前為止，Zao沒有任何付費功能， 在一夜之間爆火之后，其服務器一度癱瘓。一家公司做一款不賺錢且很難留住用戶的產品，是不是另有所圖？

監管風險。目前，Zao依然是UGC模式自行上傳或“造”視頻，但應用開發方是否有能力阻止用戶上傳“不合適”的照片替換視頻，是兩難——如果用戶上傳了不該上傳的照片并替換了視頻，通過社交網絡傳播，而Zao并沒有阻止，那么它將面臨極大的監管風險。畢竟有覆轍在先：Zao的技術原理與deepfakes相似，2019年1月，曾有人利用該技術偽造了一段奧巴馬的講話視頻，從視頻來看幾可以假亂真。

但如果用戶上傳的每一張照片都要被Zao檢測是否“合格”，那么它將面臨另一個風險——

用戶隱私難以保證。用戶通過Zao在平臺使用并替換新頭像，其圖像信息是否留存在服務器中？Zao的用戶協議說：

“ZAO及其關聯公司將按照本協議即《隱私政策》的規定收集、使用、存儲、管理和保護您的用戶信息和個人信息。”

嘖嘖嘖，瞧瞧，留下了用戶的信息還說是為了保護人家的隱私，這用戶協議就差拿去譜曲了。

Zao留下用戶信息做什么呢？AI人臉識別是個好生意。一家大公司通過馬甲公司來收集信息，用數據把AI喂熟，很順理成章。畢竟有大佬曾經說過：“中國人愿意用隱私換取便利。”有的人是嘴上說，有的人則是默默地做了。

法律風險。除了上述隱私問題，還有肖像權問題。Zao的用戶協議中提到：

如果您把用戶內容中的人臉換成您或其他人的臉，您同意或確保肖像權利人同意授予“ZAO”及其關聯公司全球范圍內完全免費、不可撤銷、永久、可轉授權和可再許可的權利，包括但不限于：人臉照片、圖片、視頻資料等肖像資料中所含的您或肖像權利人的肖像權，以及利用技術對您或肖像權利人的肖像進行形式改動。

也就是說，你只要用了Zao換臉功能，就同意該App免費使用和轉授。合著用戶一不小心就把肖像權轉給你了？

刷臉支付、視頻解鎖又要被破解？8月初，有人利用3D人頭模型破解刷臉支付的消息傳出后，一度引發用戶擔憂。不過當時3D人頭模型制作成本太高，而今，一鍵換臉技術如此成熟，我們是不是也要再次擔心一下錢包安全和智能設備解鎖問題？

版權風險。Zao的首屏上傳了大量國內外影視綜藝內容片段，而且能在信息流中無限加載，我們甚至不能得知其視頻總量。但在上線的短短3個月內，Zao是否取得了這些天量視頻的著作權使用許可？如果沒有，那就面臨極高的版權風險。知乎上已經開始討論“Zao如果被版權方告侵權，會被要求賠償多少錢？”的話題。

如果Zao走不出既定套路，就留不住用戶，最終結果可能還是成為流星一般的“現象級產品”，在淪為給微信朋友圈、微博貢獻流量和活躍度的犧牲品之后，再度泯然眾人。

等筆者寫完這篇文章時，#Zao AI 換臉#?的話題已經跌到微博熱搜第11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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