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航通社，作者｜書航

聽到知乎宣布完成快手領投、百度跟投的 4.34 億美元 F 輪融資，我在驚訝之余，更為自己的幾位好友感到高興。

在知乎一路走來的路上，人們下過很多錯誤的判斷，其中最為著名的一個，恐怕就是當年悟空問答挑戰知乎的故事。[1]

而這次的融資消息中，快手和百度的強勢亮相，則是同樣有趣的信息。它同樣可以說明，以前在行業內頗為流行的下列幾個判斷是錯的，或至少是不全面的。

接受了誰的投資，就是“XX 系”的？

知乎這輪融資已經是 F 輪，并且早就開始為上市做準備。在知乎商業化面臨瓶頸的當下，大有不成功（上市）便成仁（被收購）的意思。所以也差不多可以說，快手和百度這次趕上了參與知乎融資的“末班車”。

很多人對知乎股權結構的了解，停留在騰訊入股的層面。騰訊從知乎的 C 輪就進入，并在此后每次都跟投，如果這次再領投的話，勢必會形成控股知乎的局面。不過最終快手、百度和風傳的字節跳動一同爭奪這一輪融資的 C 位，讓事情變得有趣了許多。

2015 年，在“知乎會被百度投資還是騰訊投資？”的問題下，很多人暢想著，如果知乎“從了”百度會變得跟百度知道差不多；如果“從了”騰訊會多出一堆鉆……

知乎的活躍用戶之一張亮當時回答說：[2]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在微信、天天快報甚至閱文集團下看到了知乎的內容，我認為那就對了。當然，你既然選擇了站隊，那么如果有一天，百度在搜索結果里降低了你的權重，你也只有認。”

這種思路總結起來看，就是接受了誰的投資，就等于進了“XX 系”，變成誰家的人，或至少從屬于誰的勢力范圍；與此同時，與另外的陣營“切割”。

這種情況有，但是不絕對。而且，之所以形成有的投資方要求被投對象“站隊”的印象，也跟那時候巨頭的投資風格息息相關。

以《戰投之王》為代表的一些商業報道，總結出不同巨頭投資的特點。最明顯的就是，阿里偏戰略，要求投資對象與自身業務線有更多協同；騰訊偏財務，更注重公司的業績和投資回報，相對更“佛系”。

知乎獲得騰訊投資后，最明顯的變化是引入搜狗搜索，改善了站內搜索的性能。不過如上所述，騰訊對知乎業務方面的干預是有限的，也使得知乎到現在，都基本上能堅持獨立自主的發展道路。

如今，以滴滴作為標志，在 BAT 中同時擁有兩家投資的情況越來越多，而滴滴、美團、字節跳動這些新貴本身，也正成為新的投資者。所以，我們越來越難用 XX 系這樣的說法，來簡單概括接受融資對一家公司的影響。

我們現在并不能確定，知乎今后一定不會再接受來自阿里或字節跳動的注資。《第一財經》的報道甚至認為，未來并不排除字節跳動等小巨頭以更高價碼完全收購知乎的可能性。[3]

不過，很多追求交叉融資的人，目的都是為了保證創始人繼續擁有足夠的控制權。很顯然，眼下同時擁有百度和騰訊的“血統”，讓知乎的運營獨立性有了更多的保障。

雖然這對創始團隊自身的實力有很高要求——不然就會像后期的 ofo 一樣，因為缺乏“veto right”而失去方向；但引入更多利益相關方，確實減少了“投名狀”般的利益捆綁，更有利于風投回歸純粹的價值投資。

微信出小程序，其他家就不用做了？

知乎獲得快手和百度參與的這輪投資之后，股權關系變得復雜的不只是知乎自己。

領投本輪的快手，之前已經獲得了百度的 C 輪和騰訊的 D、E 輪融資。最近又有傳騰訊會干脆收購快手，甚至把自家的微視讓給快手做。

與此相同的是小程序電商服務商有贊，它也同時擁有騰訊和百度的戰略投資，金額分別是 9.11 億港元和 3000 萬美元。

百度此前幾年的投資布局，都有很明顯的主題特性，比如 2015 年主要是 O2O，2018 年主要是智能硬件和汽車。那么毫無疑問，今年“智能小程序”將成為百度投資的一大主題。

百度官方稱，知乎將入住百度智能小程序，并以此改善百度對知乎內容的搜索結果。

之前航通社曾經寫過，知乎花了很大力氣把用戶遷移到手機 App 上，但是難免會有點“用力過猛”，同時也讓直接使用手機瀏覽器訪問知乎的體驗有所下降。[4]

手機網頁版幾乎每走一步，都要跳轉到下載 App。在微信有一個“知乎熱榜”小程序，可以完整查看提問、回答頁面和做站內搜索，相比之下著實好了很多。

知乎入駐百度小程序并沒有什么技術困難，可以用微信小程序的源碼“無痛移植”。此舉將顯著提升用百度 App 和“簡單搜索”查詢知乎答案的體驗。

目前，百度 App 信息流已經可以直接分發小程序的內容，而百度小程序還可以運行在 bilibili、快手、墨跡天氣、攜程、58 同城等非百度系 App 上，覆蓋的用戶和引來的流量都更多。

今年是“小程序”和“快應用”們加速布局的一年。在 Web 標準日益完善，幾個超級 App 市場占有率穩定在高水平的前提下，各家的小程序都具備了全面鋪開的基礎，最先發明小程序概念的微信也嗅到了危機感。

8 月 9 日，一組最新的微信小程序內測新入口截圖曝光。截圖顯示，微信首次加強了小程序的主入口推薦，增設了“建議使用”、“大家在用“、”動態“等多個推薦欄目。

三大欄目基于用戶時長、好友在用、信息流展示等邏輯做推薦，不少都是用戶完全沒有使用過的。

航通社曾在年初的《微信放棄“不加 V”？》[5] 中寫過，微信官方評選“優質”小程序和“創意”小游戲，可以說是在微信發展史上，第一次將生態系統中的參與者分成了“三六九等”。這次增強小程序推薦入口，是評選優質小程序之后的必然結果。

百度、支付寶等小程序的“后起之秀”，都不約而同采用了跟微信堅持的“去中心化”不同的流量分發邏輯，也讓微信小程序冷啟動和商業化能力不足，導致大批商戶持續流失的問題浮現出來。

由此可以看到，我們一開始可能認為，微信小程序具有絕對碾壓對手的優勢，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如果其他家對開發者表現出更友好的吸引條件，而微信繼續“自廢武功”的話，好戲還在后頭。

放棄“去中心化”和“用完即走”，成了微信必須正視的一種選項，也說明小程序之爭距離終局還遠得很。

百度已經從 BAT 中掉隊？

知乎創始人、CEO 周源用一個“惺惺相惜”的故事講了他是怎么找到快手的。他說，去年與宿華參加一個會議時，發現宿華在用小號刷知乎，而他自己在用小號刷快手。數月前，兩人用一次午餐時間，在差不多一小時內將合作定了下來。

不過，同時在本次入局的百度，也許不需要準備一個類似的小故事。

周源表示，本次與快手和百度的資本合作，有助于讓有價值的信息高效的連接到更多人，主要致力于優質內容的發現、傳播和形態升級，以及加強社區建設。在內容的發現和分發方面，百度是毫無疑問的行家。

根據《第一財經》的報道，字節跳動同樣有意參加本輪融資，但因為跟快手爭奪領投位的時候沒有追高，而錯過這一輪。

與字節跳動相比，百度能為內容發現和分發起到的作用類似，而且因為規模更大的原因，也有機會做的更好。

實際上，百度是中國最大搜索引擎的地位從未動搖過，它仍能為知乎提供最大化的流量引入能力。

百度 App 總經理平曉黎不久前強調，布局內容和服務生態的兩個關鍵產品是百家號和智能小程序。截至 7 月初，百度 App 日活 2 億；小程序入駐數量超 15 萬，月活 2.5 億。

與此同時，百度語音助手 DuerOS 和汽車操作系統 Apollo，也都能融入信息流和小程序這兩個生態要素，與字節系產品形成了明顯的差異化。

百度仍然是我們生活中繞不開的互聯網“基礎設施”，是很多人接觸互聯網的第一個，甚至唯一的入口。若是互聯網入口面對下一次更新換代的話，百度也比其他人更提前地布局。

另一方面，這次跟隨快手對知乎的投資，以及此前對快手、有贊等的投資，說明百度仍然手握大量的現金流。

除了百家號、知道、經驗、百科等自有產品組成的內容“護城河”，正是投資幫助百度補齊了業務布局和內容生態的短板。

• 去年 4 月，百度向梨視頻投資 1.85 億元；
• 去年 11 月，百度戰略投資網易云音樂 6 億美元；
• 今年 7 月 22 日，百度宣布領投兒童教育品牌“凱叔講故事” C 輪融資。[6]

相信一定有人想不到，這幾個名字可以跟“百度”并排出現。

知乎自身商業化道路并非一帆風順，年初還傳出商業化團隊大規模調整的消息。但作為資本寒冬中為數不多的優質資產，周源仍擁有挑選融資對象的話語權。所以，百度入局知乎這一輪融資，對彼此而言，都是一種雙向的價值肯定。

以往我們判斷巨頭的座次，容易從清晰可見的市值等方面入手。不過，若是從主營業務和投資能力兩個方面來看，我們現在都不能簡單說百度已經掉隊。是否真的有公司已經可以替代 BAT 當中 B 的位置，還需要后來者進一步證明自己。

結論

我說了很多別人的判斷，但我自己也不是料事如神。回想當年，知乎在 D 輪融資之后一年有余，航通社曾寫過當時它前景的不確定性：[4]

“知乎是否還能繼續保持10億美元的估值，越來越受到懷疑……如果增速不夠快，現有用戶就必須加速變現。”

而今，知乎在 E 輪融資的估值是 25 億美元，這次 F 輪過后估值更是接近 35 億美元。在這段時間內，知乎注冊用戶從 2018 年 3 月的 1.4 億增長到 2019 年 1 月的 2.2 億，繼續保持高速增長的勢頭。

周源稱，今天國內“大媒體”領域的競爭異常激烈，混亂并充滿了不確定性。在這個賽道中，直播 / 短視頻、資訊 / 信息流、社區 / 搜索等概念，已經難以清晰的界定彼此的邊界。單純依賴 DAU 增長和產品矩陣擴列，并不能保證輸贏。

也許正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我們才能看到信息流、短視頻和問答走到一起，形成了一個有趣的奇觀。很顯然，今后也會有更多的“反例”出現，讓我們曾經歸納出的一些行業規律和趨勢，會繼續被顛覆或修正。

[1] https://mp.weixin.qq.com/s/5_a9zVyrszG761WDeCWAHA

[2]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7136729/answer/70735000

[3] https://www.yicai.com/news/100292979.html

[4] https://mp.weixin.qq.com/s/EKaUjTI1yPgHBOzqVgr9Hg

[5] https://mp.weixin.qq.com/s/PPZNwstG7C1GHi8egPoN-Q

[6] https://tech.sina.com.cn/i/2019-08-12/doc-ihytcitm8665423.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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