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鳴

　　去年7月初，“幣圈首富”李笑來的一段私底下聊天的錄音被曝光，在虛擬經濟投資圈激起不小的波瀾。聊天中，他自曝幣圈“割韭菜”套路，稱很多幣種都是空氣幣，這也被視作“一個割韭菜者的自白”“戳破了‘幣圈的新衣’”。有意思的是，他還主動Cue起了90后幣圈大佬孫宇晨：“你再去看孫宇晨，就不用講了，他肯定是忽悠。”

　　孫宇晨是誰？或許可以這么說：為人不識孫宇晨，深耕幣圈也白混。生于1990年的孫宇晨，是國內某頂尖學府學士、藤校碩士，各種光鮮頭銜傍身：除了“波場TRON創始人”“加密資產先驅”之外，他還是“湖畔大學首批學員中唯一90后學員”、“90后創業領袖”和福布斯常客等。值得一提的是，他還是作家。友情提示，看他百科，有對其輝煌履歷事無巨細的羅列。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但“彪悍的人生喜提各種頭條”可以解釋。就在今天，他又上了頭條。據報道，今日凌晨，2019年巴菲特午餐的競拍勝出者揭曉，正是孫宇晨。競得價格4567888美元（按當前匯率折合人民幣約3153萬元），創下巴菲特午餐競拍價的歷史新高。

　　在3天前就做足了鋪墊、預告“干了件大事”的孫宇晨，在再次被鎂光燈聚焦后發微博稱，自己是巴菲特價值投資理念的長期信仰者，并邀請區塊鏈行業知名人士一起與巴菲特交流。

　　孫宇晨發微博宣布拍下巴菲特午餐。

　　“貴不貴”“值不值”與“該不該”

　　什么叫“千金一擲”？花3000多萬元競拍巴菲特午餐作了注解。貴嗎？貴。值嗎？不好意思，“值不值”當事人說了算。對曾一次套現20個億的孫宇晨來說，這筆錢可能真的不算多。

　　考慮到巴菲特午餐早已成大IP，今年又是20周年，“節點溢價”加上眼球效應加持，沒準這是孫宇晨等競拍者眼里ROI（投資回報率）極高的投資。所以，在“貧窮限制了想象力”的人看來，這是“有錢任性”；在孫宇晨那里，這興許就是一箭數雕。“知識付費”在其次，“一同操作猛如虎”換來免費PR和營銷，給自己公司蓋個“靠譜”的戳，給自己頭銜再鍍一層金，才是更重要的潛在收益。

　　可揆諸當下，網友對此的反應除了“羨慕嫉妒”，還有更多的不感冒。有網友開始扒起其高考“從三本到名校”逆襲之路的疑點。這其實也是迂回質疑。

　　說到底，在“貴不貴”“值不值”之外，公眾對此次備受關注的午宴還有另一個評判維度：“該不該”。這連著的是更進一步的價值觀層面審視。“法律之上有道德”，孫宇晨競拍巴菲特午餐，合法性不存在問題，也沒太多異議，但這能否得到公眾價值觀層面的認同，難免存疑。

　　之前三個和股神共進午餐的中國人現狀如何。 新京報“我們視頻”出品。

　　很多人質疑的箭頭對準的，并非“跟巴菲特一塊吃午餐”，而是孫宇晨千金一擲背后的底氣——他的資本原始積累，似乎來得并沒那么道德。所以一直以來，與他的發家史伴生的，就是“割韭菜”黑點。

　　公眾對幣圈坑中小投資者的做法深惡痛絕，以至于編排出“對韭當割”等段子，孫宇晨很難避得開“韭菜”們的拷問。而在花天價拍午餐行為的映襯下，其財富的合“德”性疑點會被放得更大，質疑聲量也會來得更猛。

　　“割著韭菜吃著巴菲特午餐”難被認同

　　孫宇晨這不是首次顯風頭，站在風口的他，向來深諳當網紅、搏眼球、搶頭條之道。這無可厚非，可在“割韭菜”問題上，公眾注定沒那么包容，質疑也必然順著這道出口噴涌。

　　畢竟，“幣圈”生財之道就是一場“擊鼓傳花”游戲，已被越來越多有識之士所知悉。沒有實業作為奠基的虛擬貨幣，本身并不能產生真正意義上的財富增值，那些被越推越高的數字充其量說明，這場博傻游戲吸引了足夠多的入場者接盤。

　　早在2017年，國家層面就開始清理境內比特幣交易所；今年4月，國家發改委發布《產業結構調整指導目錄（2019年本，征求意見稿）》，明確“虛擬貨幣挖礦活動（比特幣等虛擬貨幣的生產過程）”列為立即淘汰類產業，指向性也很明顯。

　　在此情境下，孫宇晨標榜自己是“價值投資”，似乎也反證了李笑來對他的那句評價。

　　事實上，無論是之前的高曝光度，還是這次高調拍得巴菲特午餐，都證明了孫宇晨對炒作的擅長。這也合乎李笑來曝出的“割韭菜”路數：非但要發空氣幣，創始人還要當流量網紅，找到炒作的點，開交易所，然后坐等接盤的上鉤。

　　耐人尋味的是，這次午宴因巴菲特和孫宇晨的“同框”而多了很多話題性，因為二人的畫風有些違和：被譽為“股神”的巴菲特，信奉的是價值投資，他向來對比特幣等去中心化的加密貨幣持懷疑態度。他連續兩年在伯克希爾股東大會上痛批比特幣，稱其是“老鼠藥的平方”，是“賭博設備”，并預言“數字貨幣不會有好下場”，屬于沒有生產力的投機資產，比特幣“那點兒有限的用處”與欺詐活動有關。而孫宇晨賴以發家的，正是加密貨幣。

　　因而，這也被看成是“兩種價值觀的沖撞”。孫宇晨也許是想通過跟巴菲特的午餐，去為自己的炒幣行為“正名”，可在很多業內人士看來，巴菲特的慣有立場恰是對拍得巴菲特午餐的孫宇晨的諷刺。

　　到頭來，拍下巴菲特午餐的孫宇晨，注定難逃拷問：割著韭菜吃著巴菲特午餐，你良心不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