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ofo又有人出來抱屈:一直有人雇人黑ofo,為了證明沒有人雇我,我決定把我歷次撰寫的共享單車的稿件,都放到一起,同時,誰在雇人寫黑稿,能不能把我這兩年的稿件費用也給報了?

今年7月,我在一個報告中明確提出,ofo已經不具備獨立生存的市場環境,賣身成最佳解決方案。
當時我提出了幾個觀點:
*共享單車在運行中無法實現車輛供需平衡,邏輯自洽,目前僅是巨頭們的營銷工具。
*在商業模式上,既有的兩種商業模式,已經在競爭中被摧毀,由于沒有護城河,這一行業已經失去了自我造血能力,未來只能附屬于其他行業。
*目前共享單車行業的價值,在乎巨頭之間對市場爭奪。因為是長尾市場,只有整個領域恢復到正常規模時,才有可能賺錢。但在巨頭們加持下,這個行業恐怕不會回到從前了。
*ofo成本過高,且透支過多,又有股東掣肘,接下來的自救即便獲得喘息之機,也會因為整個行業無法獨立運作而很難存續。
*當一個商業模式已經被成功驗證時,粗放激進發展,再補齊短板是可行的。如果一個全新的行業,粗放激進發展,就很難構建模式品控校正的閉環,還可能會徹底破壞這個行業。
當時,創頭條(ctoutiao.com)撰稿人趙博思給ofo的估值是10億美元賣身。并且預言,隨著時間的流逝,ofo的價值也在迅速流失。戴威“堅決不賣”,堅持下去或失去最后機會。

這些觀點不是最新才有的,是一以貫之的。早在2016年10月19日,趙博思就發表了《【問診創業】為啥投資人突然熱衷了投資自行車出行?其實是看上了現金流!》的稿件,明確提出:共享單車這件事自身是沒有可持續性的。海量的押金每年的資本收益就不菲。后來免押金、以及燒錢大戰,這種唯一能使共享單車成立的模式也已經不成立了。
2017年2月,趙博思寫了3篇稿件,戲謔共享單車。這三篇稿件分別是:《破解碎片化單車出行模式,“彩虹騎行”要做一站式共享出行平臺》、《“創騎將軍”——請不要叫我共享單車,我做的是基于線下的社會化營銷公司》、《“隨時健身”——和共享單車用押金賺錢相比,這個項目創始人認為押金賺錢沒有安全感》。
第一篇稿件指出共享單車碎片化、收押金且難要回的問題,并且按照創業者包裝的習慣,稱AI可以解決這個難題。
第二篇稿件指出共享單車賺錢難,為此提出社會化營銷和廣告投放的方式,“一輛單車一年的車身廣告費用是800元/年。但實際上一年自行車創造的廣告效應可能是幾萬塊甚至更多。”巧合的是,后來ofo也確實這么做了。
第三篇稿件指出挪用押金是違法的,是經濟犯罪,戲謔地提出了比共享單車更賺錢的創業方式,是,健身收取的年費。不用還給用戶,而且不違法。何必要做違法的事情呢?
2017年4月27日,趙博思寫了《為什么說共享單車模式根本不成立?從每天早上搬運工運自行車談起》,再次論證了共享單車模式的問題,并且提出“偽造的繁榮還能持續多久?”這一問題。
2017年6月14日,趙博思又寫了《再見,共享經濟!Uber CEO的無限期休假,證明共享經濟已經“全軍覆沒”》,再次明確提出:共享經濟是租賃的營銷詞匯。在文中我論述到:只有押金收益、自動復位等多重因素下,才可能變成一個相對的好生意。一旦沒有押金,而且自行車無法自動復位,其運營成本就明顯高于可見收益——今天我看到他們雇傭58搬家去移動這些自行車,我認為,那一車自行車的“可見收益”,都不足以覆蓋58搬家的“隱性成本”。
同時,趙博思也再次分析了阿里和騰訊入局共享經濟的原因:過去巨頭們用海量資金做營銷,仍然撬動不了線下支付;現在這些錢變成投資,讓消費者薅羊毛,一下子撬動了數億用戶。效果比營銷好,而且還有股權投資收入,一舉多得。這是共享經濟在中國崛起的“真相”,也是后來共享單車、共享充電衰退的緣由:現在,微信支付和支付寶都是任何線下支付的必選項,他們沒有動力再做這種事了。——順便說一句,未來要是To BAT的創業,估計只有百度有可能買單。
2017年9月27日,趙博思撰寫了《共享單車其實是“不負責任”的產物》一文,從社會成本的角度,分析了這種所有人都不負責任,最終由全社會承擔成本(包括押金)的創業,其實是一種“惡”。趙博思此時已經認定,當下的共享單車不僅沒能達到預期目的,而且也失去了平穩著陸的可能性。
2018年1月24日,在盤點2017年創業公司陣亡的原因時,創頭條(ctoutiao.com)撰稿人趙博思將共享單車比喻成“科技巨嬰”,認為共享單車之所以會死,在“模式”層面就已經出了問題。
隨后的2月12日,又通過《再見!所謂“共享經濟”》撰寫萬字長文,對共享經濟進行了細致的分析,得出的結論是,共享經濟,因為其本身具有的外部性,而成為最糟糕的失敗樣本。在這里,趙博思又對投資人進行了分析,認為投資人的一哄而上,根據特定指標性數據,試圖再造“滴滴神話”的指導路徑,在其中起到了壞的作用。
今年7月,在我明確提出,當時是ofo最好的賣身時機,可能能賣到10億美元的時候,我也明確,如果不賣,未來再沒有機會了。
到了今年12月8日,針對有人替ofo辯護,趙博思又撰稿《能不能批評創業者?》,針對ofo遺留的問題,進行了批評。“如果一個創業者連基本的商業常識和管理常識都沒有,連基本的自律和事業心都沒有,被投資人牽著鼻子走,最后又不肯接受投資人安排的結果,死命的杠下去,其實是對股東的不負責任,也是不道德的。創業者的一個基本常識,就是要尊重游戲規則,尊重股東。開始的時候聽之任之,到結果的時候不認賬,這就是壞的榜樣。”
又過了幾天,12月11日,ofo退款押金按鈕變灰,無法點擊。我再次撰稿《別耍滑頭!抖機靈不僅傷害企業,連創業者人品也會敗光》,再次點出問題所在:在公司可以10億美元賣掉的時候死扛,寧可花光了用戶押金也要死扛,這不是“堅持”——犯錯了不肯認錯不肯改正,這才是“慫”。
不肯認錯的創業者,怎么可能反省?不能反省的創業者,怎么可能改正?每個人一兩百的押金,看起來不至于和你拼命,但這樣的案例,在很多國家都會追究嚴重的責任。我們卻放任自流。而我們的創始人們還在給自己猛灌雞湯。
但問題的責任方在哪里呢?我支持創業者做創新,但創業者卻挪空了我的押金!一句創業失敗是不應該推卸掉責任的。即便監管方面不作為,部分創業者沒有因此被問責,但這并不能說明這些沒被問責的創業者是清白的!而且,創頭條(ctoutiao.com)撰稿人趙博思也堅決呼吁:必須要對創投市場嚴格監管,唯有如此,才能建立最好的社會秩序,才能讓優秀的創業者脫穎而出。而這也就意味著,必須對有問題的創業者,不論大小,都予以問責。

最近幾天,ofo要押金的用戶排起了長隊。截至12月20日下午,ofo退押金排隊人數已達1200萬。但沒有人能拿回錢。戴威又寫信了。但只要沒有“還錢”,其余的都不重要了。單說挪用用戶押金這一件事,就夠得上經濟犯罪了。現在花光了錢還以一副負責到底的態度來寫信:卻沒有給大家解決方案。已經沒有解決方案了不是嗎?那干嘛還不認錯呢?
12月20日,談及ofo的失敗,馬化騰在朋友圈回復稱veto right(否決權)是失敗的關鍵。如果站在投資人或者說股東的角度來看,似乎有理:戴威、經緯、滴滴等都有一票否決權。但如果說這是ofo企業失敗的原因,我比較不認同。那只能說股東對項目時機的把握出了問題。時機把握當然重要,比如騰訊就脫手了摩拜。但對于共享單車來說這個項目就不成立。
而對于年輕的創始人來說,問題的核心是不懂管理也不懂企業的未來,所以既要……又要……還要……導致整個過程充滿了擰巴。
換言之,我認為創始團隊明知道投資人的想法是快速做大然后賣掉,但為了拿到資金扶持,他們是有意聽之任之,但到了下一步該承擔責任的時候,他們卻固執的“否認、拒絕承擔”下一步的責任,并把責任推給投資人。
六神磊磊說的好:明明占了這一頭的好處,卻還要拼命搶占另一頭的人設。這就是婊。
當然他可以開始說好不要,但那樣大家憑什么幫他。他又不是真的天才項目。所以開始就拼了命的裝傻,有錢就“跑跑跑地開始亂搞”,等到投資人認定跑不通準備“以打議和”的時候,他這時候出來表態堅決不行。等于享受完了福利不想去盡義務了。聰明的投資人都沒轍了,又不能自打臉。所以從過程來看,馬化騰的說法也說得通。要是能一致,摩拜他們合并,興許能像滴滴一樣再融一筆大錢然后偃旗息鼓想辦法存活;或者像餓了么一樣,賣個阿里更好的價錢。一個本來就不成立的項目,還能指望什么呢?死扛著不就是想輸完再說?
事后明明也有退路,不僅是自己的退路還有團隊的、員工的、投資人的、供應商的、以及所有用戶的人退路。戴威既沒有遵守職業道德也不遵守市場秩序,更沒有顧及所有人的最大利益,他統統不管,把別人交付給他的信任全部下注,寧死不屈——但是,在早就出局的比賽中不服輸,其實毫無意義。
即便如此,戴威原本還是可以體面的結束;再不濟照顧所有人,體面出局后還會有很多機會。但小伙子沖冠一怒,就是不服輸。最后擰巴到理性都沒有了,等到散場之后,所有人都會說:活該輸。
在ofo陷入困境的同時,共享汽車途歌也挪用光了押金。有媒體現場報道稱:途歌每天只能給15個用戶退押金,每個用戶押金1500元。據介紹,途歌全國注冊用戶300萬人,押金資金池規模達到45億元,按照每天15個用戶退押金,全部退完需要365年!這一波共享經濟以To VC開始,中間被VC控制和催熟,最后以挪用用戶押金作為結束,政府有關部門居然對此聽之任之,這是值得反省的一件事。

最后,我在網絡上看到發達國家對單車租賃的監管方式,發給大家學習一下,雖然大家也不會思考:
首先,任何單車投放必須先得到政府許可;其次,必須擺放在政府指定的固定地點和設施上,不得妨礙交通并影響市容環境;再次,押金必須在租車結束后立即退回,最多不得超過一個工作日。對違反規定胡亂投放的單車,政府可當作垃圾立即清理;如有違反規定延遲退還押金的企業,則會被按照金融詐騙予以罰款,甚至面臨刑事處罰。
這兩年多來,“黑稿”不止這些,但,請問,這些質疑和提問有道理沒?能值得討論不?我們最基本的是非黑白往往擱置不談,講其他的沒用的事。趙博思一直質疑這個行業,其實是希望這個行業能變得有序、理性、更好。但狂熱時沒有人聽這些聲音,失敗了又不會反思過往,以杠精的文化對抗所有的質疑,成為了一個特色。我批評ofo是因為他是創業者嗎?作為創業服務機構創頭條的一員,我從來沒有批評創業者,我們尊重所有努力向前的人。我批評是因為有些事是錯的,比如挪用押金,比如欠錢不還,再比如,挪用押金不承認而是不斷的撒謊。
從做人的角度來講,戴威只有承認錯誤,立刻了結此事,并且因為無法歸還押金,對所有涉事用戶進行道歉,把這件事徹底了結。唯有如此,他才有可能重新開始。至于重新開始以后,未來能不能像史玉柱一樣,賺了錢,真的把過去債主的錢都還掉,那就要看他的能力和魄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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