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I財經社 吳曉宇

破產重組和破產清算，是擺在金立面前的兩條路。

11月28日，上午10點，金立在其深圳總部召開了經營性債權人會議。本次會議“進門標準”為沒有抵押物、債務在8000萬元以上的債務人。金立希望通過摸底，了解其對重整方案的意見。

據了解，現場出席債權人約20家，包括歐菲科技、天馬、維科鄧公司，涉及顯示屏、電芯、電極、電池等業務。重組顧問是深圳富海銀濤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150分鐘的會議后，多數供應商就破產重組這一方向達成了共識。不過，圍繞金立重組的諸多細節，大小供應商都有自己的疑慮和抱怨。

在銀行債權人方面，11月23日，金立已召開金融債權人會議，所有銀行債權人均同意金立進行破產重組。

在劉立榮帶領下，金立曾是“國產手機一哥”，2010年，其全球銷量僅次于諾基亞和三星，2015年出貨量更是一度高達3000萬部。

如今，賭徒劉立榮被列為老賴，成為第二個賈躍亭，避走香港。“沒有賭輸100億那么夸張，但十幾億總是有的。” 劉立榮辯解道。金立也完全陷入癱瘓，2018年前九個月，出貨量已下降為442萬部。

對于金立的債務情況，劉立榮表示，目前金立整體債務大約170億元，包括銀行債權人債務約100億元，上游供應商約50億元以及廣告供應商約20億元。

“做手機是個噱頭，根本不可能有機會”

“一個湖南人害了眾多江西人。”在金立舉行經營性債權人會議前一晚，曾為金立提供展柜業務的供應商梁樹（化名）在朋友圈憤憤寫道。

“早在去年10月，我們就停止對金立供貨了，當時金立欠了我6800萬元，目前公司都快倒閉了，但我沒資格去開會”，梁樹向AI財經社說道，“參加會議的基本為大的債權人，都有抵押及保全，重整成功與失敗，他們最少有點保障，可是這些中小型供應商怎么辦，特別是沒有起訴的供應商？我們這些中小供應商目前的實際情況大家都清楚，因為金立的債務問題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如果重整失敗，該怎么辦？”

債券人王一鳴（化名）去了深圳參會。他在會前便收到一份郵件，該郵件提及金立計劃通過債轉股進行重組。王一鳴介紹，會上的現場演示PPT內容顯示，目前金立的總資產、總負債分別為201.2億元、281.7億元，處于資不抵債狀態。

富海銀濤給出了其重整方案供參考：原股東放棄一切權益，金立歸全體債權人所有；有抵押物的債權人保留債權、抵押物不變，未付利息轉為新貸款本金；無抵押債權人進行債轉股；小額債權人（50萬元以下）保留債權，兩年內還清。而管理團隊負責恢復一定規模的生產和銷售。同時，不放棄引入戰略投資人的機會。

其中，有抵押物的債權人多為金融機構，而無抵押物的債權人多為供應商，應收賬款大多數百萬到數億元量級。一名供應商債權人對《財新》表示：“這份方案只對銀行有利，其他供應商陪跑。金立償完債、賣完資產后，股權根本不值錢。”

上述媒體認為，“債轉股”的方案與樂視網償債方案類似。樂視網持續大虧損，股價持續下跌，股票價值一路縮水，樂視網迄今仍處于資不抵債狀態。債轉股的債權人拿到的將是利潤虧損、負資產的股票。

不過，“當場的多數債權人都支持破產重組這個方向”，王一鳴說道，“如果走清算程序的話，供應商在銀行、員工等之后，一些供應商根本什么都得不到。清算的清償率往往低于重組。”

就重整方案，金立方面聲稱，重組后繼續進行手機生產和銷售。據《第一財經》報道，現場有供應商提出質疑：目前正值智能手機洗牌期，已經掉隊的金立如何繼續手機業務？

對此，富海銀濤董事長武捷思回應稱，金立目前的渠道依然具有價值，金立可以不生產手機直接找其他ODM廠商代工，通過金立的渠道銷售，依然賣的是金立的牌子。

梁樹（化名）對繼續做手機表示了不滿。他告訴AI財經社：“現在金立所有資產被查封，根本就動彈不得，想所有供應商同意重組，這樣就可以解封。做手機是個噱頭，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他用什么做？哪來的錢？誰敢供貨？渠道早就沒有了。做ODM也啟動資金，所以他們就打這些資產的主意，變賣資產，到時連渣都沒有。”

據公開資料顯示，金立目前所持資產大致分為三塊，包括微眾銀行3%股份、南粵銀行9.49%股份、金立在深圳的在建寫字樓——金立大廈。劉立榮此前向媒體透露，如果把持有的微眾銀行股份和金立大廈資產出售，預計可以回籠70億元資金，南粵銀行股權估值也接近20億元。

目前，金立大廈在歐菲科技、深天馬A等申請財產保全后處于凍結狀態；南粵銀行股權在上海唐神廣告公司申請財產保全后遭到凍結；微眾銀行股權在轉讓時需要保監會的審批通過。

據《財新》報道，金立的重組方案中，包含出售抵押物抵債。富海銀濤提出，重組后的債權到期半年前，企業要在管理人的監督下啟動抵押物的出售程序。債權本息之和小于抵押物出售金額的部分，由金立控股權比例從股東（現債權人）手中回購部分股權，反之，相關未償債權則按比例轉為公司的股權。即抵押物出售后，如果不夠償債，則有抵押的債權人同樣要接受“債轉股”。

“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方向，坐等資產升值。”梁樹說。

金立被質疑重組前資產轉移

8年前，金立手機全球銷量僅次于諾基亞和三星，被稱“國產一哥”。如今，金立掌舵人劉立榮退出一手創辦的企業，股份清零。同時，他被列入老賴名單。

金立的現狀和老板“好賭”脫不了干系。接近金立股東的人向媒體透露：“劉立榮在賭博上輸了超過100億，股東們推測過，他挪用公款的數目可能在60億左右。”、

他還表示，劉立榮去過兩次塞班島，第一次輸了20億。第二次，家人和朋友親自飛到塞班想勸他回頭，沒想到看到的是卻是賭桌上堆積如山的籌碼。“最后一把牌，就一把牌，一次性輸了7億美金。”

11月26日，劉立榮接受《證券時報》采訪時親口承認參與賭博，“沒有100億那么夸張，但十幾億總是有的。”

同時，他坦白挪用公司資金，“我創辦金立16年，在公司一直是絕對的權威，我個人沒有其他收入，難免在生活上有些公私不分、借用公司資金的行為。”

劉立榮的“賭債”讓金立信譽破產，為重組之路蒙上陰影。

在經營性債權人會議上，有債權人就劉立榮侵占轉移資產問題提問，并要求金立提供更多的財務和訴訟明細，以便決定后面事項。對此，金立回復道，目前劉立榮以及部分股東希望退出，但資金問題會進行處理給大家一個交代。

除此之外，在重組前，一些股東的動作存在疑點。

《第一財經》援引供應商劉濤稱，金立此前有一家“創新投資公司”，賬面價值2億元，但為子公司，并不屬于金立通信。同時，幾次發生在這家公司身上的工商變更也讓部分供應商認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資產轉移。

上述媒體稱，最近的一次工商變更發生在今年的1月9日。記者查詢天眼查信息后發現，這家原本叫做“深圳市金立創新投資有限公司”在劉立榮的公司股權被凍結生效日期前更名為“深圳市新基地創新投資有限公司”。而原本擔任公司董事長的劉立榮退出，何大兵和李明員被移除董事，吳昊天接替出任更名后新公司董事長。

在該公司的股東中，有8名股東同時是現在金立通信的股東。

“更名的時間點就在劉立榮財產凍結前，疑點還是比較多的，我們希望可以了解更多的真相。”劉濤對記者說。根據他的說法，作為金立的重組顧問，武捷思現場表示會調查清楚金立目前的債務和資金流向，兩周內給供應商一個詳細的重組細節方案。